量出為入，計資而稅。

“阿灰，願聞其詳。”

兩人的扳談聲垂垂被風雪粉飾，整座宮殿都籠在這無儘的寒意之下，了無半點活力。

誰都清楚萬事不離其宗，跳不出這兩個字去，成去非意欲何為，多年前他那篇策論，就已現端倪，現在，斷根了大將軍這個對世家處心積慮虎視眈眈的親王，皇室裡頭再無權重的人物。何況當下，錄尚書事大權三分，朝廷又冇了三公，這裡頭明麵是天子下詔，公開裡難保不是他在籌劃。

“瞧你那點出息！”這個掄起掃帚便衝著他小扣了一下, “你可知那烏衣巷的至公子, 彆看他貴為尚書令大人, 統領全部尚書檯，不過我傳聞，他常日裡吃穿用度，跟叫花子差未幾，也不近女色，那廟裡的和尚都比他日子安閒！”

“既如此，唯有嚴其法製，大閱戶口，倘令財阜國豐，必因為此。”虞歸塵輕啟了話匣子，鳳凰三年，目睹到頭，來歲，成伯淵定要為帝國帶來新氣象。

隻見那牢丸盛於碗中，弱如春綿，白若秋練，濃烈的香氣四溢，恰是品用之機。一側奴婢早備好了皂角手巾等盥洗之物，待他幾人淨了手，食案上方又擺上肉醬，供他幾人蘸食。

小寺人彷彿還是獵奇，蹭蹭湊過來：“我如果那大人，不上朝, 就躺被窩裡頭，熱烘烘的，再吃上一天的甘旨好菜！何必來受這個罪！”

那邊虞歸塵眼波微微一動，似有若無朝他看了一眼，倒也無話。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江左兼併地盤之禍，不得不除。”成去非緩緩置茶，茶香順著水汽熙熙奉上來，令人神清。

炭火越燒越熱，三人麵上不覺間或多或少都抹了一層嫣紅，議到這裡算是告一段落，各自埋首案前，措置起公文。本日事，本日畢，成去非自先帝朝入尚書檯，便遵此規，他向來要的是行之有效。

阿灰切上天巧，一下便能問到點子上去，成去非清楚他腦中一定就冇有雄圖，他對賦稅的靈敏性彷彿與生俱來，這一塊，遠比他更加善於。

他三人皆是如玉臉龐，吃出了汗意，一張張臉更加白膩，便各自拿出帕子拭汗，這兩人本正輕撫額間，卻見成去非手頂用的竟是閨中女子之物，上頭一角繡了半叢蘭，顧曙不由往韋蘭叢身上想，當他還念著愛妻，深感不測，至公子豈是那長情之人？

另一個本埋頭掃著, 也不抬眼，笑斥道：“掃你的雪吧！”

忽有一行近侍打簾而入，冷靜把些糕點蜜餞呈上，又端來熱氣騰騰的牢丸，一一擺放好了，為首的一個方道：“今上得知三位大人，仍在忙於公事，特賜飲食，還請大人們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