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詩寄興高遠,以喻臣子之事君,同《離騷》芳草美人有異曲同工之妙。”琬寧忍著底下不適,仍然認當真真回著他的話,成去非垂垂聽得目中凝霜,冷冷哼笑一聲,順手便甩了長燈,一個攔腰抱起她就往木葉閣大步走去。
“禦賜之物,府上不宜……”
言罷欠身施禮,倉促而出。
天上幾縷流雲散儘,月光便泄下來,清如白銀,襯著纖簾樹影,衰草中秋蟲低奏,倒彷彿密雨連綴。兩人不覺已行至木葉閣,成去非轉過身子,藉著月色,藉著燈火,又瞥見她低首的模樣,白玉般的脖頸模糊現出一小截,像是書裡的斷章一樣空著。
趙器隻好硬著頭皮,咬了咬牙:“寺裡說殿下乃天潢貴胄,起碼得上億錢,小人多嘴一句,這會不會是殿下授意?任他們有潑天的膽量,也不敢來打烏衣巷的主張。”
朝生暮死,六合有隙。
趙器言罷也覺無法,偷偷瞥了一眼成去非,果然,至公子亦是難以置信的神情,冷冷甩出一句:“荒唐!”
逼著她握住他那情yu的權杖。
趙器麵上一陣尷尬,江左有自寺院贖身的端方,世家貴族們常藉此道佈施財帛給寺院,現在殿下也跟著大行其事,實在是不能說得疇昔了。更何況,立室同江左任何一個世家都冇法類比,大人歸天時,府上辦喪事所需皆是宮中犒賞,太傅遺言要薄葬,成府也真的隻能夠薄葬。殿下三番五次捐款,出的是至公子多年俸祿,彆人不知,福伯杳娘最清楚不過,外人當作家貴為江左第一家世,可過的倒是精打細算的日子,說出去,又有誰信呢?
“你想說甚麼我曉得,我亦不得已為之,用不著你又搬出禮法來轄製。”
等一行人上了雞籠山,空蕩蕩的秋風掃的四野蒼茫,這裡不知安葬了多少代人。有新墳,有舊塚,都深深浸在無儘的秋意裡頭。
琬寧難受得將近堵塞,抽泣著從胸腔擠出半句:“我身子不受用,您……”
地上正一字擺開幾口大箱子,琬寧剛抬腳出去,不免駭怪,公主常日倒也是清心寡慾做派,宮中所賞貴重器物,皆裝箱落鎖,全部樵風園,當真如雪洞普通,除了那叢叢鳳尾,花草早被公主命人拔了個精光。
“殿下本用心聽佛無事,前幾日忽換了衣裳,披上那袈衣,說要捐軀於佛,甘心為寺奴,寺裡被嚇壞了,攔都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