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嘲笑隨即爬上顧子昭嘴角，這頭出的真是萬眾諦視！

底下人交頭接耳私議一陣，天然對成去非的發起大感不測，唯獨顧曙正襟端坐，直到群情聲小了下來，才緩緩起家施禮：

“一向都有人在疏浚河道，百姓不飲濁水，題目應當不大，”虞歸塵介麵道，“再遣人家家戶戶去提示，可於家中燃艾葉花椒等物驅疫避毒。”

“靜齋兄不會到現在都未曾碰過女人罷？”

下朝後，廷臣們三三兩兩結伴而出，成去非與虞歸塵顧曙同業，三人仍在議征糧一事，虞歸塵暗察阿灰，麵前人侃侃而談，同當日清談無異，不管是虛無縹緲的卦象之理，還是才須專精的應世經務，阿灰都是可堪盛名的江左才俊。

這兩人終究聽出些端倪，虞歸塵腦中略一轉，淡淡道：“子昭，你不成胡來。”

驀地念及皇甫謐來，心底一陣唏噓，除了大司農，前大將軍舊部中倒是真有幾個可用之才，隻可惜，到來歲春，那墳草該齊眉了……

“幾乎健忘了，上回送至公子的香可還好用？”顧子昭兀自嘲笑一聲，“想必是好用的，至公子諸事行的這般順暢，精力見佳。，我再送些？”

“顧尚書說的在理，百姓是天子的百姓，不能置之不睬，此次澇災也確是嚴峻，臣附議。”最火線傳來韋公蒼然的聲音，截住了話茬，“湘州七郡連著兩季是豐年，調來些應急，順著洞庭湖，還算便利。如許一來，建康的擔子也輕些。”

“阿灰大才大辯, 當真不累於物。”有人由衷讚道。

聽事裡虞仲則正會客, 來賓中多是江左年青後輩，正論老莊, 阿灰也在此中, 談笑宴宴間不乏出色辯論，氛圍極佳。虞歸塵提步而上, 並不籌算出來，隻向下人打了個手勢，立在窗外冷靜聽著。

待顛末前頭成去非身畔時，顧未明一早又掀了簾子，自上而下把他瞧了個遍，輕飄飄丟出一句：

四下氛圍一時墮入沉默。

如許的清談一向持續到入夜，窗子上影影綽綽滿是來賓攢動的身影，有歌伎上來，清靈的歌聲裡異化著甜酒落入杯盞的聲音，歡情不止不休。虞歸塵獨立於小院，半輪月泛著烏黑的光，地上的影子衣袂飄飛，他悄悄地看著那影子，內心明白，有些話，他是不能問了，便如步芳所言，曉得又能如何？

背麵忽傳來整齊的馬蹄聲，顧曙回顧，認出是子昭的行駕，果不其然，馬車到這幾人身側，緩緩愣住，隻見簾子掀了半形，暴露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