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覺得呢?”
一行人到後院的小廳議事。半舊的黃銅燭台上,點的是兒臂粗的油燭,照得一室透亮。而外頭澈骨的陰風陣陣吼怒著,枯枝亂影映在窗子上,一輪紅月冷冷照著府上亭台樓閣,那幾隻白燈籠左搖右蕩,兀安閒風中瑟瑟。
成去非,成去非,顧曙在心底默唸著,這個名,於其人來講,貼合得不成謂不斷妙,卻總不免顯得太多,又太少了……
討伐大將軍的懿旨早昭告天下,罪名已定。現在江州屯有重兵,大將軍手中亦另有天子這枚棋子,更何況,上頭另有許侃……顧曙兀自深思,不覺飲多了酒。等抬首,正迎上成去非落下的目光,顧曙並不遁藏,俊雅的麵龐上暴露莞爾一笑。
“至於承宗所言的彆人,想必伯淵你也想到了,”韋應物眯起眼睛望向他,“他們這些人,功名來的不易,雖冇受過風景教養,可最淺近的忠君事君總該曉得,妄自站隊,不是他們行事的氣勢,但也不能掉以輕心,還是那句話,拿得住許侃,事情就勝利了一半,複書裡要提先帝,他不能這個時候裝傻充愣,此時不出頭,還要等甚麼時候?”
韋應物有條不紊緩緩說著,聽得世民氣悅誠服,薑還是老的辣,顧曙墨黑的瞳孔中映著行姑息木的大司徒,忽心有慼慼焉,饒是看上去又老又聾半截子入土的人,卻不改其人精本質,再看看沉默的家公,虞靜齋之父,周家的長輩……他們這幾代人,彷彿從未這麼齊備地共同現身於同一場合過,而坐上能把這些人十足聚到一處的那小我,隻會是--
待到這一刻看破,於時勢彷彿也無事無補了。
顧曙飄但是起,衣袂間飄蕩起似有若無的香氣。
成去非本身邊顛末時,彷彿有半晌的停頓,琬寧不知是不是本身的錯覺,待抬首時,那些人已經走遠了。
那些血肉恍惚的屍身,又有幾人是虞靜齋親手所刃呢?
這步棋走得極佳,直到現在,成去非才查清上個月江州野生作動的來龍去脈。
“各位長輩的表情,想必至公子亦能瞭解,曙隻是想,上遊另有著許侃,江州地處中間,任是再能扛,也抵不過荊揚夾攻。眼下還不曉得許侃那邊的意義,我們孔殷火燎逆流而上不如再等等。何況,天子在外,我們做臣子的,更不能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