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寺人說得倒流利，分毫未停頓，黃裳心底直跳，麵上卻仍不見波瀾：“就這些？”

正說著，腰上一緊，皋蘭渾身光滑膩的，笑著推開他：“今上快些吧，”話未說完，外頭黃裳已來傳太後懿旨，請帝後疇昔賞菊。

很快，太後扶著黃裳的手徐行而來，兩人忙行了禮。

見兩人起家，宮人們紛繁上前，各司其職。修好儀容，皋蘭建議換了常服，笑道：“隻我們母子三人，算是家宴，隨便些更好。”

想到這，那十餘人的名字不由在心底過了一遍。

並不再難堪兩人，打發了他們，黃裳這才另傳人過來聽候，朝那兩個身影微微使了個眼色，語氣很隨便：“事情再去查一查，這兩個是不能留了，想個彆例，要潔淨，不要讓外人起疑。”

翌日逢雙，無早朝，兩人在紅帳中展轉低語，皋蘭見他雙眼惺忪，怕敘著話又睡著了，彆過臉來附在英奴耳畔輕聲說：“該去跟太後問安了。”

太後神采一鬆，輕歎一聲：“你這麼一說，倒讓民氣裡難受，哀家封貴嬪那年，你就到跟前服侍了，這宮裡人換了幾茬，你還在跟前也是不輕易。”

天冷，送得及時，還能開上幾天，黃裳懷揣動手爐，看麵前有條不紊的身影不由考慮道。

“前人說燕趙多慷慨之士，脾氣怕跟這氣候也相乾的。”太後如有所思，目之所及，看到那怒放的菊，驀地想起一件事來，遂叮嚀黃裳：“我記得先帝的那幾個秀士裡頭，有一個特彆愛好菊花的？”

進了乾元殿，由黃門監引領著，穿過幾道迴廊，遠遠瞥見一處亭子四周已掛了鮫綃，如煙似霧的一片。兩人談笑著入亭，案幾上熏著香，皋蘭透過鮫綃往外看去，幾近透明，麵前即怒放著叢叢秋菊，隔了這層紗，自有如夢似幻的美態。

小寺人半信半疑地看著他，仍拿不準主張，七上八下得早顫抖著出了一身汗。黃裳見狀，掏了帕子親身給他擦拭額頭上的汗，聲音裡儘是不忍：“不幸的孩子，這還冇如何的呢，頓時臘月的天了，還能出這麼一身汗。叫你親孃曉得，該心疼死了……”

幾十年的宮廷餬口，黃裳早練就一身耳聽八方眼觀六路的本領，饒是一點聲音也能入得了耳。公然，黃裳收了步子突然回身，唬的兩個小寺人又是一愣。

黃裳心底算著先帝舊人守陵的得有十餘人，有被調派疇昔的，也有誌願的，誰心底不痛快了，他也曾側麵安慰，宮中風波詭譎，倒不如那森森柏木處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