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真的招禍了!”陳肅不由長歎一聲,連連頓足, 不迭著履便要往外奔去,石啟忙道:“子雍兄, 鞋!”陳肅麵上一紅, 隻得折身返來清算儀容, 石啟見狀奇道:“子雍兄,你說你一個巡利用能招多大的禍事?”陳肅全然一副了偶然情的模樣,因來丹陽有段光陰,同石啟非常相投,常日裡任憑石啟跟他打趣渾話,現在隻是感喟搖首:“府君莫要打趣我了,倘是白日有暇,還是給某備上一口薄皮棺木等著吧!”
陳肅隨即垂首答道:“大司馬明鑒,恰是,一大一小,一套用來測量士族豪強田產,一套則用來測量寒庶布衣田產,大司馬土斷,是為了替國朝清理出私匿的地步,如此一來,各府衙看著服從頗豐,實則將此轉嫁給了寒庶布衣。倘寒庶布衣欲求大弓,則需賄賂測量官,這內裡又是另一層說法了……”他略有遊移,“下官元會所坦白者,便是這叉尺的貓膩,至因而否同會稽此次……”
他乃成去非當日親薦,中樞倘過後究查會稽此亂本源,勢需求追溯當日元會巡行上奏各郡得失一事,屆時難保又授人攻訐新政話柄,陳肅微微抖了一下,抬首看了當作去非,見他麵龐已規複常日慣有神情,更是不知如何再表心誌。
已算是朝中資格最深的中書令既肯為大司馬發聲,會稽三吳皆乃國朝要地,倘暴動不能及時止損,結果如何群臣倒也不敢輕視,相互目視一番,卻也再無話可說,天子遂射中書舍人韓奮馬上擬詔:
“你給我看清丈地盤的叉尺,又是個甚麼說法?”
“你陋劣!”成去非冷冷斥道,“還冇看出來?這回匪首馬休正藉此大做文章,才招來如此之眾造反起事!倘無積怨,哪來本日之禍?”
前廳中陳肅正鵠立難安,來公府倒是甚麼也未探聽得出,眾屬官仍一問三不知,可見動靜未曾傳開?或是他們不肯流露風聲?陳肅一時思路狼籍,直到成去非一語不發進得門來,忙躬身施禮:“大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