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丹陽丞臥病在床,不便前來但是?”石啟悠悠問韋家所遣家奴,這家奴夙來趾高氣揚慣了,見石啟毫無□□氣質可言,黑黢黢鄉間人模樣,再加上聽自家議論過新來丹陽尹,遂麵無神采點頭算是應了。
“是!”
果然,翌日石啟雖早早來至府衙,點卯後卻還是缺席三兩位顯官,世人等了半晌,方比及各家家奴姍姍來遲漫不經心替主家乞假,身材抱恙的,突焦炙事的,來由不一而足。世人聽之,皆一副早在料想之內心情,麵上卻不便透露,隻悄悄覷著坐上石啟。
府衙轅門遙遙在望,因丹陽不比他郡,乃京畿關鍵,規製天然高出很多,自有天子腳下的氣象,中間家仆阿三遠遠瞧見了,咧嘴笑道:“大人,這比大司馬的公府還要氣度!”
“牛駝,你領章大夫一同前去,看看丹陽丞所患何病,隻要不是能死人的大病,腦筋清楚,四肢尚在,扛也把韋大人扛來!”
直到第三日散值前,石啟忽命令翌日統統當值屬官務必到齊,有事商討,世人皆暗自測度,長官終要立威,這兩日點卯未至者,無所事事者,其失禮失責處顯而易見,隻是世人亦皆獵奇石啟所行於這些人到底有無震懾,他出身不顯,將來之前已遭調侃,為人所輕,此舉當然乃新官上任常理,然於丹陽府衙,卻並無多大合用之處,世人聞言相互交換目光,統統儘在不言當中。
說罷拂袖而下,卻被石啟攔下:“這位但是丹陽郡府衙署官?不知是哪一部的?”
原在山陰便做他主薄的李統,已被他上表請奏調至丹陽,仍擔主薄一職,現在將後果結果看清,苦笑道:“幾載不見,大人沉穩了很多,可喜,可喜啊!”石啟天然曉得這話中彆有他指,說的恰是鳳凰三年本身脫了衣裳清算傅家家奴的舊事,遂無謂一笑,“主薄莫非不知,這江左最難兩郡,一為丹陽,一為會稽,丹陽更甚會稽,做不好這差事,我倒怕大司馬要剮我!”
“大人,小人這方曉得,原江左名流,愛在太陽底下捉虱子。”阿三忍不住暗笑,石啟卻還是未發一言,直到小廝飛身而出,畢恭畢敬至麵前見禮,又有人隨後而出相請,石啟這才提步進府,在記室等人相陪下,大略將府衙走馬觀花看了一遍,且把府衙中各個屬官相認一輪,便是這兩樣事忙畢,略略休整,就已到了該用膳的時候。
見他滿麵和悅,世人又是一怔,忙紛繁起家各回值房不提。
牛駝嘲笑道:“丹陽府衙以往甚麼端方,丹陽尹大人不知,也不必曉得,不過,這便是立的新端方,你可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