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曹一怔,大司馬好大手筆,聽得底下大家暗自嗟歎,虞景興遂介麵道:“計貲而稅還是當儲存,量力以課稅,於百姓再公道不過,隻是再查貲財時,要費些工夫。”他略略一看石啟,笑道,“石尹所提隻留戶稅地稅,當然去繁就簡,但真按戶收稅,隻怕十戶能併到一戶去,生出的是另一層費事。”
現在,恰是這眾無甚資名者擺列兩班,聚於正廳,議事言事。成去非見李祜出去,略一表示,李祜便不急於上前,同農曹主官步芳坐至一處,目光掃了兩圈,小聲問道:“好似缺了些人?”步芳頗帶深意看他一眼,方點頭低聲回道:“你又不是不知那些人,疏鬆慣的,便是來點了卯又如何?”李祜一時詫異,難能揣摩透大司馬心機,以他脾氣來講,怎會許本身眼下人飽食整天,無所事事?正思惟間,卻認出成去非坐下比來的那一個,竟是原散騎常侍虞景興,忙問步芳道:“那位是?”步芳道:“大司馬的新長史,李郎當認得纔是,聽聞原也在朝為官,是虞公子的從兄。”李祜如有所思點了兩下頭,“認得倒認得,原是如許……”
公府裡各曹例行稟事,小半個時候下去,方見原台閣度支部尚書郎今兼公府稅曹主官的李祜攜幾人抬進一遝遝冊薄來。
李祜一論再論,終陳詞結束,見成去非麵上不知算是個甚麼神情,心底不免有些惴惴。另一邊石啟卻聽得非常奮發,隨即應道:“李主事所言,下官深覺得然,不如將諸多租調化繁為簡,也好減百姓之苦。”
兩人說話間,既尋到了官舍,便住了下來。石啟懶得洗漱,徑直往床榻一躺,忽就想起來時所聞吳縣流民反叛一事,又思惟著東南六郡,雖富庶不足,百姓的承擔卻也是最為深重,中樞財務所仰賴者,正在東南諸郡,是以底下逢災便有流民反叛肇事,亦是常態了……
“大人,實在要下官看這事, 錯也不全在府衙, 蜀地各族混居,有些本就喜持械肇事, 好鬥之風向來有之,那流匪頭子亦是殘暴無道, 燒殺劫掠, 又豈是循分百姓?”處置剛說罷, 火線揹簍的老伯正留步往上托了一拖,簍裡兩隻雞咕咕亂叫一陣,又抖出幾根雞毛來,冷不丁撲進處置鼻間,處置忍不住打了個巨響的噴嚏,引得旁人嘖嘖稱奇,石啟笑道:“瞥見冇,這是那老伯的雞在提示你要慎言!”
“減掉哪一樣,不減哪一樣,這也需從長計議。”
此番事理,不過口舌輕巧,國朝內宮開支、百官俸祿、邊關軍費等等無一不耗資巨厚,是故石啟話音剛落,有人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