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有主張。”

一地的斷肢殘骸，屍身彷彿成壘，成去非收弓卻望向流派大開的城門，朝成去之微微點了點頭，成去之便提搶狠狠往地上一紮，朗聲道：

“留幾個活口，彆的，命人將此處清理了，特彆是那些刀劍東西十足撿出來捆紮成束，一件也不準丟。”成去非叮囑完，方掃了掃他們一世人，淡淡一笑，“你們都辛苦了。”

此番景象實算得上好笑而荒唐：發喪記唸的事主，國朝的重臣，竟毫髮無損地得立於天子百官麵前，而天子百官隻能一併沉默，這心照不宣的沉默好似一塊毛氈吸去了他們統統的聲音，唯眼神可動，唯意念可動。

一抹矗立身影終呈現在世人麵前，驃騎將軍成去非出乎料想又在道理當中地拾級而上，群臣一時雙目如盲，似是不能信又不得不信地望著那英姿神秀的年青人如安在一眾將士的簇擁之下，堂皇入殿，而百官也終究現在方遮袖拭了拭不知是因悶熱還是驚懼而出了一額頭的盜汗。

成去非聽完將韁繩一帶，未置可否, 而是繞著方纔那滾落至旁側的頭顱轉了兩圈, 盯了幾眼方叮嚀道：“把他那件兵器拿給我看。”

“去之，讓路昱開門。”

東堂的門吱吱呀呀如同上了年齡的白叟，行動盤跚著，便在這頗顯沉悶的開門聲中，東堂內每民氣口皆在狂跳，刷刷將目光投向了入口處：

除卻打掃疆場的一小撥人馬由成去遠留守安插，劉野彘撤離同阿大彙合坐鎮京畿四周，其他人等眼中仍彭湃著殘留的熾烈殺氣，浩浩大蕩隨成去非兄弟二人從司馬門東門而入，直往太極殿東堂橐橐趕去。

“尚書仆射顧曙、荊州主薄薑弘，同涉謀逆造反，屬十惡重罪，驃騎將軍暫代聖躬，著金吾衛將二人先行下廷尉，擇期審案！”

目力所極之處, 他曉得他的手足、他的部下正在為他縱情殛斃, 那道高高城牆的背後，一樣有人替他將他的敵手完整困囿於尺寸之間。成去非揚手一掃，流馳的光彩刹時勾去了一名朝他方向逃竄而氈帽被風吹落的僧徒首級。

何如親朋與故舊，半作滅亡半為敵。

“你不要再隨我出去了，仍留守禁宮，不成粗心，皮子休那邊還亟待措置。”他拍了拍幼弟尚存稚嫩的肩頭，讚成地衝他略略點頭，亦率人很快融入了那蒼茫夜色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