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臣本紀_222.二二二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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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去非背手肅立,看她好久好久隻是低垂著眉睫,沉默似水,半晌且都等不來一句話,便先開口道,“她們皆已入土為安,你莫要過分悲傷,你本就……”琬寧忽抬起一雙淚目,緩緩道:“她們定是吃了很多的苦,定是太苦了,不成再受,何為安?”成去非安靜問她:“這一事,細心算來,已折磨你幾月,該了斷的皆已了斷,這不是你的錯,亦不是我的錯,你到底還要為此耿耿於懷到幾時?”

四周頓時靜下來,成去非漸漸停了步子,闔目思惟半晌,終還是折身返回木葉閣,還未臨到麵前,就聽聞一片亂糟糟之聲,幾個婢子幫手忙腳亂,邊哭喚琬寧邊合力想要將她弄到房中去。

成去非神情一滯,繼而蹙眉斥道:“你們一個個都這般猖獗,是活膩了麼?!”四兒頓時驚得鬆了他衣裾,訕訕今後邊退口中邊認罪,卻還是壯膽重申一遍方纔的話,成去非並未立足,隻不耐道:“她不好了去請大夫,你來尋我是做甚麼?”

不覺間東風返來,春水春魚,春汀春雁,天光妍和,芳菲發越,江南之地已可晴眺春野。就在鄰近上巳節,皇室貴族、公卿大臣按例籌辦一年一度曲水宴之際,嶺南卻傳來殿下突然薨逝的動靜,有識也好,無識也好,時人不免一番嗟歎,彷彿此乃早可預感的公開究竟。昔日座上客,本日階下囚,金枝花萼,一縷芳魂,到底就義於幾無火食的蠻荒之地,細想自有公道之處,凡是放逐嶺南者,向來罕見存活者,刻毒的天然之道,並不因崇高或卑賤的身份而有所辨彆待之。不過換言之,此時的殿下已不再是殿下,東園秘器自與其再無乾係,本該禮同皇子的葬儀也化繁為簡,屍首葬於雞籠山,不設祭,不入成氏祖墳,頭七後,百官不具素服。

太醫細心診判過,方起家到閣外廊下同成去非道:“至公子勿要過分擔憂,這位娘子哀思過火,鬱結於心,才致暈厥,但亦不成掉以輕心,娘子上焦不通,榮衛不散,熱氣在中,長此以往,不免有氣消竭絕之禍,當埋頭保養,切忌思慮。”太醫隨即寫了一紙方劑,細細囑托了幾句,才分開了成府。

成去非冷眼靜看她偶然,漸漸點頭:“不錯,你並未看錯我,我心底全無情義,這些話,為何定要說透呢?琬寧,你從一開端,便知我為人不是麼?我想過要殺你,恐嚇你,鞭撻你,冷待你,我倘是你,毫不會將一顆癡心給了偶然腸的人,你為何還要一頭紮出去呢?”他的目光垂垂比言辭還要冰冷,嘴角失力一笑,“我早說過,你可愛可怨,大可不必來愛我這類人。琬寧,這不是我的罪惡,是你的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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