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臣本紀_222.二二二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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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太守、梁州刺史,考成為一州第一。”

不覺間東風返來,春水春魚,春汀春雁,天光妍和,芳菲發越,江南之地已可晴眺春野。就在鄰近上巳節,皇室貴族、公卿大臣按例籌辦一年一度曲水宴之際,嶺南卻傳來殿下突然薨逝的動靜,有識也好,無識也好,時人不免一番嗟歎,彷彿此乃早可預感的公開究竟。昔日座上客,本日階下囚,金枝花萼,一縷芳魂,到底就義於幾無火食的蠻荒之地,細想自有公道之處,凡是放逐嶺南者,向來罕見存活者,刻毒的天然之道,並不因崇高或卑賤的身份而有所辨彆待之。不過換言之,此時的殿下已不再是殿下,東園秘器自與其再無乾係,本該禮同皇子的葬儀也化繁為簡,屍首葬於雞籠山,不設祭,不入成氏祖墳,頭七後,百官不具素服。

是兩個月,還是三個月?琬寧一時算不清楚,他自元日前的那次拂袖去後,未曾再踏入木葉閣半步,她亦未曾再出木葉閣半步,隻是在守歲的當夜裡,單獨一人看著那隔斷他同她的一麵牆,橘園中那株橘樹尚將數根枯枝越太高牆伸到她的視野當中,她卻不能再得以見他,無從開釋。蓋因那次獨立小園太久,冇過兩日,她葵水一來,便痛得蜷在榻上,死死咬動手背,疼到極處了,她惶惑覺得本身要死掉,死倒一定可懼,可懼者不過不能再見他一麵,終忍不住斷續向四兒求道:

他隨即轉過身去,往外一麵走,一麵說:“但本日定是我的錯,當我未曾來過罷。”

四兒請的恰是本日未坐班的太醫,其居便在烏衣巷不遠處,等趕至成府時,琬寧已在成去非不住輕喚中悠悠轉醒,卻仍然恍忽有力。

直到四兒悄悄上前,低聲奉告她:“至公子來了。”琬寧置若罔聞,坐在花樹下,如同一尊玉像。四兒不得不接連反覆兩次方纔的話,琬寧方稍稍抬首茫然問:“是誰來了?”

待把琬寧臥於床榻,成去非才發覺她麵色慘白似雪,滿額的虛汗不住,倒是牙關咬緊,不省人事,一旁那靈醒的丫頭已備好熱水,擰乾了手巾遞了過來,成去非並不急著接,一麵去按她人中,一麵解了她腰間飄帶,少頃,見琬寧麵色似有回潮,方特長巾替她撫拭。

他的刻毒與涼薄,悉數彰顯於他波瀾不興的無謂言語當中,他還是淡然如此,卻不測悄悄續了一句:“即便如此,於你,我是否有情義可言,你也當真全然不知?”

既得了藥方,四兒立即奔去找杳娘煎製,成去非則命兩名婢子在閣外相候,本身依在榻邊,將琬寧環繞於懷中,吻了吻她額畔,低聲道:“可好些了?”琬寧抽不著力量,隻偏著頭覆在他臂彎,喁喁泣道:“你走,我不要你……”她也不抬臉,口中幾次便這兩句,成去非不作聲,悄悄撫著她伶仃脊背,由著她肆意地在懷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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