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仆將李濤引入聽事,見麵後李濤忙見禮道:“不知現在是否擾到錄公。”成去非讓他就坐,明白定是半途生了岔子,不然李濤大可於明日於台閣稟事,遂道:“本日隻辛苦你們幾個,這麼大的雪, 本該散假在家的, 還未曾用飯吧?”李濤擺手道:“不消,錄公,下官在街上買了兩個胡餅, 已經吃過了。”成去非怕他是就著冷風嚥下去的, 隨即命婢子布食,“你在這裡不必拘束客氣, 多少再吃些。”
琬寧隻是背對著他,動也不動,成去非走至她麵前,還未開口,琬寧已揚起晶瑩的小臉,眼中有他熟知的渴盼,固然她並不經常透露,而上一次有如許的眼神,他在覈閱她時,終究想起:她曾求他將她葬於雞籠山,墳塚要對著家的方向。
成去非見她情愁,也沉默下來,倒是琬寧先儘力展顏:“至公子,我很喜好這雪夜呢。”她走下階去,抬頭往那虛無縹緲的蒼穹看,雪花落在麵上,點點的涼意,琬寧伸出舌尖,捲進一片,複又無聲笑了笑,隻是眼角已有模糊淚星。
可貴聽她要東西,成去非一一應了,不覺將她手捂在掌中,道:“是不是冷,才盼著春季早些來?”琬寧被他牽動手,內心倒忽而一動,垂下眼眸:“我本是怕冷的,現在感覺夏季也很好。”
成去非道:“她人在公主府,你天然見不到她。”琬寧冷靜抽脫手,問道:“至公子去看望殿下了麼?”成去非哼笑:“琬寧,我問你一事,你可曾想過有一日,鳳冠霞帔,鸞鳳和鳴?”琬寧一顆心直撞,卻隻是緩緩搖首:“至公子不會那樣做,我也不會去那樣想。”
“你這是胡塗爛賬,”成去非抿緊了唇,“她的事你不知,你也難能想,你不是那種人,走的路天然與她分歧。”琬寧聽罷心下非常感慨,低喃道:“我想走的路並不由我,而非因我是哪一種人。”
李濤忽想起了虞歸塵,不便往下深說,便住了口。成去非拿起小鏟,扒拉著炭火,一時也並未接話,大司徒任官事發俄然,他亦全然不知,思惟半日方道:“且先對於著,本日你做的不錯,上頭有旨意,這些人掀不起甚麼風波的,不過添幾分堵。”李濤無法稱是,又將另一事回瞭然:“之前查出的那些金銀珠寶,不計其數,殿主說皆為香火錢,乃富朱紫家所佈施,此次除卻用作分發川資,殘剩者仍歸於寺院,下官隱然感覺此舉不當。”成去非雙手置於炭火之上,悄悄搓了兩下:“說說你是如何個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