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無此心,亦無此力,諸位何必多肇事端?”長史皺眉問,“天子遣來的監軍,已被諸位囚禁起來,他當如何想?蔡大人勵精圖治十年,才得本日之局麵。而王師正於邊地苦戰,倘徐州生亂,王師必掉過甚來南下彈壓,到時徐州生靈塗炭不說,得利的反倒是那胡虜,這是諸位想要看到的局麵?何況,其他州郡,又豈能容我徐州謀逆?”
年青的天子清楚,這個困難能夠拋給眾臣,眾臣或許亦在等此機遇,北徐州的事,不是好動靜,天然,也不是甚麼壞動靜。
“徐州已保持數十年安穩,倘被中樞曉得秘不發喪,定有瓜李之嫌,諸位是要自主流派,改朝換代嗎?”長史環顧一圈,問到點題處,眾將頓時被問住,徐州雖大,也很有氣力,但改朝換代,倒是世人想也未曾想過的,他們當中,尚出不了這類亂臣賊子,何況刺史大人生前恪守君臣之禮,從未有半點逾矩之處,眾將的希冀,彷彿也不過乎是由他們本身來選出合適的新人選罷了。
“尚書仆射如何看?”英奴不置可否,而是看向顧曙,顧曙沉吟道:“大司徒所言,不失分身,幷州需持續打,徐州亦不能不管,幷州的局勢既已好轉,徐州離我京都實在太近,該當未雨綢繆。”
“原那蔣北溟打的是這主張。”眾將笑道,心頭疑雲消逝,又議上半日,才各自籌辦去了。
晉陽遙遙在目, 倘是春季,或許更能明白邊塞蒼茫之美,眼下, 山巒如翠, 如同一幅跌宕起伏的壁畫,亙於天涯, 江山絢麗非常。數千帳篷, 杆杆旗號,皆立於風中,成去非等來糧草動靜時, 眾將們正圍坐一團議事。
很快,蔡元的密奏由近侍送出世人耳中,世人一陣騷動過後隨之沉著下來,蔡豹身故,他的部將是鬨內鬨,還是想同中樞談價,亦或者最壞處,北徐州亦想生叛?如此三者,江左約莫看得清楚,第二種能夠性最大,那麼中樞天然也要做好最壞的籌算--遣人去平亂。
少年人的筆力還稍稍顯弱,可在是否盤據一方的大事上,少年人卻表示出了同春秋不相稱的主意。英奴曉得蔡豹老年得子,這蔡元也不過就是十六七歲的風景,英奴拈著這份奏章,於錯愕後終還是有幾分欣喜,幷州接連大捷的戰報也還在案頭,成去非的功業彷彿很快就唾手可得,光複失地之快,已超出江左預感……英奴打疊起精力,細心又看了遍蔡元的密奏,回身叮嚀了近侍幾句,近侍忙不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