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下來,路昱見楊定麵色有變,曉得他這類土包子必須把話挑瞭然才聽得懂,遂無聲一笑,拍拍他的肩膀:
說罷,一群人揚長而去,楊定的目光當即四下搜尋起來,巧的是,這錢不遠不近,正滾到成去非腳下,他便俯身撿了起來,路昱看在眼中,不發一言,隻見成去非走上前去,把錢遞給了楊定。
進了南衙,果然如此。
他雖不熟諳路昱,路昱卻認得他。楊定隻是名再寒微淺顯不過的兵士,可本領卻早已在軍中傳開。傳聞有百步穿楊之才,本日得以見到他背五斛米行五十步,也是奇聞了。
等再近幾步,纔看清是個二十餘歲的年青人,體型壯闊,眉直且黑,目光裡透著勃勃虎氣,神情卻嚴厲,冷著一張臉。
楊定卻用一種奇特的目光瞪著他,彷彿在判定他話中真假,路昱驀地想起方纔一幕,從速解釋:“我可冇那麼無聊尋你高興。”
人群裡儘是起鬨的聲音,眉眼間浮著一縷縷諷刺,成去非透過間隙,隻能看到一襲身影,背上似負重物,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說罷便要散去,年青人見人要走,把東西一扔,上前一個箭步攔住了他們:“五十步我已全數走完,你們不能食言!”
路昱並不活力,隻帶笑說:“至公子這個玉佩夠你的了!”
“不然呢?”成去非望著他,並無淩人的氣勢,楊定卻有些不解,眼睜睜當作去非走遠,纔回過神,忍不住瞅了瞅路昱。
“至公子!”路昱回身看清來人,儘是欣喜!那邊韋少連早丟了搶,脫口而出一聲“兄長”,彷彿又感覺不當,終換了稱呼:“尚書大人。”
“傳聞你射箭工夫不錯,我那另有把良弓,要不要來嚐嚐?贏了我,那弓送你!”
世人笑成一團,把貨幣甩得叮噹作響,似是在引誘那年青人,年青人不再作聲,而是一步接著一步,往前邁去。他腳步極穩,麵上並無難色,世人邊數著步子,邊大聲嬉笑,直到算夠了二十步,笑聲漸消,一世人幾次搖首,直道:“冇意義,真冇意義!”
“我跟尚書大人還差得遠呢!”韋少連想起方纔成去非在如此凶惡之際,竟能直投陣中,迫使兩人不得不斷手,心底是至心佩服,不免感慨。
“走啊!再接著走啊!再差二十步,這錢就都是你的了!”
韋家後輩同江左後輩並無二致,喜清談,好交遊,唯獨韋蘭叢的這個幼弟,從小隻愛上樹下河,舞刀弄槍,同其他後輩也難能相處愉悅,反倒和禁衛軍裡這些出身淺顯的後輩混得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