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兒見狀忙拉過她讓她淨手，語氣不覺有些短促：“至公子怕是頓時來，女人，奴婢得退下了，您……”

成去非悶悶道了句：“躺著吧，在我跟前就那麼難過？”

琬寧心底煩亂，掩麵道：“你再打趣我，我今後不要理你了……”

“月暈而風，礎潤而雨……”成去非心不在焉抬首望望天，天上並冇有月, 現在也萬籟無聲，杳娘忽聽他提及農諺，卻又不對題, 隻好勸道：“有事也用了飯再去吧？”

外頭夜深沉沉，不過離天亮怕還早著，琬寧咬了咬牙，紅著臉開端輕解羅衫，成去非卻禁止道：“現在夜裡涼，你不要脫光了。”

琬寧微窘，搖了點頭，杳娘看了一眼四兒道：“這丫頭手就巧，四兒，你來教女人吧，女人聰明，學起來怕也不難。”說完這才抬腳去了。

一聽成去非要來，四兒忙往那閣房床上又清算一番，把先前琬寧取下的荷囊等物重新掛了，金猊裡亦添了香，最後把她枕邊書撤掉，又退後不住打量，琬寧看她忙活得緊，似是明白甚麼，扭捏道：

嗓音仍然軟，成去非初次發覺出這聲音的動聽來，楚楚間藏著篤定，他自嘲一笑：“你高看我，我不過凡人，亦有私心，很多事，並不是非濁即清，我謝你為我著想。”說著攬她入懷，在那額間落下一吻，“我不要你替我憂心，閒來為我誦兩回詩便夠了……”

琬寧這纔想起另有這一事，忙把那聚雲履拿來，蹲下來籌辦替他換上，成去非由著她弄，半晌卻等不好了，便輕推了她一把：“你如何這般笨拙呢？衣裳不會脫，鞋子不會穿，就隻會讀謄寫大字了麼？夫子說的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就是你這類人吧？”說著哈腰提鞋，抬眼便瞧見她羞紅的一張臉，忽想到她此人，不是在臉紅，就是在墮淚，也算是少見，遂直起腰，走了幾步，杳娘到底是知心，她做出來的鞋子老是正恰好，穿戴非常適意。

琬寧聽出他的不滿，默了半晌，鼓起勇氣學他先前的模樣，悄悄扳了扳他肩頭，成去非隻得順著她：“你想說甚麼？”

琬寧被他弄得無所適從，嬌怯看他一眼：“至公子到底要我如何做？”

說著鬆了她，竟又抬頭躺了下去。

小丫頭本半路忽被人叫了去臨時幫手，現在不敢辯白，隻趕緊回聲，進屋點燈去了。

“為何？”成去非笑問，“選了便不能悔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