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倉的是誰?”一旁的慎重掃視一圈,往前站了站。
身邊人長歎一口氣,這才放下心來,眼巴盼望著慎重,慎重抬首仔細心細打量幾圈,甩袖而出。
“秋糧不是在你清查之前剛囤出來的麼?”
他本家素窘蹙,川資無出,常於暇時做傭工,博資度活,亦有帶經而鋤的時候,受了幾年辛苦,才得射策中式,彌補掌故。後補調廷尉掾屬,世人隻說他未諳詞訟,意在鄙棄,便拿他當賤役,替府衙把守牲口,一次還置府中呈繳畜簿,正巧碰上眾掾史為了駁案而莫展一籌,他當即問明原委,據經摺獄,援筆屬稿,為此一篇筆墨,竟又機遇偶合為先太傅成若敖所知,非常讚美,待大將軍事了,成去非為台閣長官,便把他汲引上來,津關沉船一案牛刀小試,甚有效果,亦深得尚書令信賴。
吳冷西忽收了話,抬頭凝神想了想,回顧望向慎重:“當初官糧沉船的事,停了顧未明一年的職,現在如何呢?”說罷眼裡閃過一絲不易發覺的陰冷,慎重皺眉道:“部屬聽聞他剋日彷彿重新定品。”
自初五起, 建康城數十座官倉當值的人,卻冇體例偷這個懶了。從城北到城南, 城西到城東, 天氣微醺,十全街上靜悄悄一片,還未曾開市, 便有廷尉署的人手執火把, 行列清楚, 整齊的腳步聲踏過青石板路, 直朝官倉方向奔去。
今京師儲備日漸豐厚,可恰當增加官俸。
卷宗摞得高,吳冷西半個身子都擋在了背麵,彷彿並未發覺到慎重出去,慎重在門口立了半晌,直等他擱筆動體味纜子,才見禮:“吳大人。”
此話說得慎重心頭一凜,一時五味雜陳,開口道:“您冇來之前,也就是鳳凰三年夏建康發了次洪災,那蓄水的堤壩是花了大價修的,本該固若金湯,可還是決了口,淹了無數良田,哀鴻各處,天災變天災,府庫又調不出充足的糧食賑災,尚書令曾成心把此事托付廷尉,可厥後半途作罷,部屬當時不解,現在纔算明白,那已是尚書令容忍的底線,這官倉一案,說到底,洪澇一事纔是其發端,段文昌也纔敢口出大言想往尚書令身上潑臟水,鄭某肚子裡冇甚麼墨水,鄭某也不懂尚書令的大誌壯誌憂懷天下,可有一樣,鄭某卻曉得,曆朝曆代,老百姓用飯都是甲等大事,吃飽了不餓纔是正理,那西北邊關的將士更是,吃飽了纔有力量跟那些胡人兵戈,吳大人說豁出命來查這個案子,鄭某願作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