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去非俯身攙起她,正色道:“烏衣巷不是你隨便亂闖的處所,隻此一次,下不為例,知恩圖報是功德,可你所言此事,並無確實證據,我此時並不能給你答案,能聽懂我的意義麼?”
彷彿高山起驚雷,成去非不由心頭一怔,此事他竟毫不知情!趙器聞言也滿腹驚奇,不由悄悄看了成去非一眼。
初升的陽光剛巧打進窗格一縷,趙器難掩驚詫,麵前此人兩鬢斑白,一臉倦容,唯獨那雙眼睛還是敞亮的,像是春日裡的湖水。這模樣,倒像是村中那些麵善的野夫。
“子熾,好久不見,彆來無恙否?”成去非淡淡一笑,目光在他身上微微打了一轉,一提步上了台階,裡頭木涯已聞聲聲響,緩緩抬起了目光。
剛用完早餐,吳冷西正置茶水,隻覺人影一晃,抬眼時成去非已到門前,竟無小廝通報。
木涯的嗓音溫和謙遜,略帶沙啞,彷彿裹著說不儘的寒苦風霜。
身後趙器不由獵奇,多看了幾眼麵前人,吳冷西是墨客模樣,眉長目秀,身上打扮素樸至極,卻自有超脫之氣,一看便知不俗。
“您這是承諾了嗎?”桑榆不肯起家,目光一向追跟著他。
兩人目光交叉一刹,吳冷西早斂衣慎重行了禮:“至公子。”
趙器一一細稟,末端,才從懷中取出一封書牘來,麵帶欣喜:“木先生遊學已到了建康,一道的,另有吳公子,且給您帶來了水鏡先生的親筆書牘。”
“伸冤你不去官府,跑烏衣巷來做甚麼?”成去非一語剛了,見那邊趙器正風風火火大步朝烏衣巷方向走來。
明顯像是在抱怨,可卻莫名帶了哭腔,她兀自幽幽感喟,麵上非常憂愁, 眼眶裡真的有了淚花,看她神情不對,成去非躍上馬來, 抱肩打量著她:
“伯淵,見字如麵。”
“趙器,扶她起來。”成去非被她纏著腿,不想她力量倒不小,他難以抽身,非常不適,丟了個眼色給趙器,趙器一把便拽起了她,低斥道:“有事說事,不準胡攪蠻纏!”
吳冷西眼中敏捷掠過一絲難以言說的情感,隻淡笑回話:“既作過往,現在隻要兩位兄長在,冷西不會再分開。”
成去非回到書房翻開書牘的頃刻,映入視線的這第一句,不由讓他肩頭一顫,彷彿那紙張仍留溫度,不由撫過上頭熟諳的筆跡,眼目雖還是冷的,心卻滾燙,漸漸把信收好,叮嚀趙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