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玉聽東昇說這段話時正在提筆寫一封手劄,聽到這裡時,筆鋒頓了頓,問道:“厥後呢?”
王大眼一覺睡醒,變成了洗菜打雜的小工。他拉不上麵子,不乾。但不乾也就冇彆的事給他做了,他跟掌櫃的吵了一場,隻能捲了鋪蓋走人。屋漏偏逢連夜雨,王大眼他哭著從東風樓裡跑出來時,又不知如何竟一腳踏空,摔了重重一跤,淌了兩道長長的鼻血。
懷玉擱下筆,嗯了一聲,對東昇的話不置批駁。
將近中午,終究在一家名為東風樓的酒樓裡找到事做,她的新差事是洗菜打雜的小工。人為未幾,獨一幾錢銀子,但幸虧包吃包住,炊事想必也不賴,因為內裡從大廚到洗碗的小工,個個肥胖,鮮少有肥胖之人。原任褚掌櫃、現任褚小工在這一群人裡頭,看著就像一根冇泡發好的豆芽菜。
八月初三,盧慕青在東風樓做了這幾日的配菜工,倒也算得上順風順水,隻是歐陽大廚時不時地要嗬叱她幾句,她手快刀快,人也勤奮,刀工上也挑不出弊端來,歐陽大廚還是看她不紮眼。這一日,她實在受不了歐陽大廚的雞蛋裡挑骨頭,便頂了兩句嘴。歐陽大廚一氣之下,將她切好配好的菜十足掃落在地,這且不算,還拿菜勺舀了一勺水,澆了她一頭一臉。後廚很多人都為她抱屈,但是卻無人敢出聲。
褚掌櫃的拎著承擔下了車,往四下裡謹慎地看了看,彷彿是在檢察有無可疑之人,左看右看,冇瞥見跟蹤她的可疑之人後,這才放心腸在上虞縣城內閒逛了好大一會兒,午餐是一塊黃米糕,兩粒冰糖葫蘆。她路上見著飯店酒樓便要出來問人家招不招人,問了數家,天已上了黑影,也冇有找到一份工做,最後隻得怏怏地去一家名為天下一家的便宜堆棧投宿打尖。晚餐冇出來吃,也冇捨得叫堆棧的飯菜,估摸著還是吃了承擔裡的黃米糕。
他現在終究曉得夏西南為何要這般同他說了。但見二殿下懷玉咬了咬牙,攥了攥拳頭,手中一隻三寸狼毫“啪”地一聲攔腰而斷,半響,方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這、混、賬!”
這小二長著白生生的一張麵孔,年方一十八歲,家貧,父喪,母病弱,人為每月八錢銀子,嘴甜,愛談笑話。
小工盧慕青將菜刀往砧板上一剁,說:“成!”
到了甘仔家,她從承擔裡摸出一個黑漆木盒交給甘仔,似是交代了甘仔很多話,並與他捧首痛哭了一場,後又去搭了鎮上董家車馬行的馬車,兩三個時候後,馬車停在了百餘裡外的上虞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