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來保聽得一頭盜汗,不知天子到底是何企圖,便又低聲說道:“三殿下的親兵將青柳衚衕圍了個水泄不通,裡頭的人不見出門來,生人更是混不出來,是以裡頭的動靜臣無從探聽……”
天子這才點頭,道:“是他……本想將你關上個一年半載的,但爹爹也就在這幾日了,是以想著將你放出去,你出去後與你媳婦兒上柱香,她年紀悄悄……也是福薄之人。”
天子揮手道:“曉得了。你既冇法,將人都撤返來罷。”
懷成在宗正寺內的飲食上並未受多少委曲,卻也冇有遭到一絲的虐待。因宗正寺卿為人呆板剛正,最是看不慣懷成平日裡的做派。加上短短幾日內,王妃病逝,王妃的孃家被抄,世子已成俎上之魚。大家都曉得他要做一輩子得誌皇子了,便是連命可否保住也不得而知,是以這宗正寺高低無有一人慾向他雪中送炭。他被關押的這些日子裡,對外頭的事情竟是一無所知,恰是一無所知,愈是驚懼驚駭,這十數日內,身形便瘦下去很多,手臂上的劍傷也未好透,人看著也有些委靡不振。
覷了覷天子的神采,又道:“臣若帶上一千人馬,一日以內必能將這些人一網打儘,但如果交兵,必少不了一場惡戰。這也便罷了,那一帶的販子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最是熱烈,衚衕四周儘是些食店、客店、酒坊等各色鋪子,恐誤傷無辜公眾,激發百姓惶恐。臣大膽猜想,這約莫也是三殿下未將人藏於僻靜之所,放心腸將人留在那衚衕裡的原因……”
這頭子信送到單於府邸之時,呼提拉昨日喝酒作樂到深夜,此時髦未起家,因他脾氣乖張,身邊服侍的人皆不敢驚醒他,頭子正急得跳腳,忽聞右大將烏孫拊離也來了,倉猝迎將上去,將這信呈於烏孫拊離看,慌道:“大事不好了!”見烏孫拊離看得細心,便又道,“漢人最是講究,一封勸降信還要蓋上兩個章。”
袁來保領命而去,貴妃自屏風後轉出來,天子複又取了狼毫在手,偶然間瞧見貴妃麵上模糊的有些不安,重又擱下筆,正色道:“貴妃,朕叫你來,是要同你說,朕大限將至,不得不安排身後事了。朕眼下要寫的,便是遺詔。”頓了頓,又道,“你的去處,無需擔憂,朕籌算明日便關照二郎一聲,叫他萬不成因為那逆臣賊子的原因而難堪你,你削髮也罷,回西域也好,屆時都隨你的意。”
呼提拉顛簸流浪的日子過的夠了,也窮怕了,占城以後,頭一件事就是忙著搶東西。直搶了好幾日,把這城內洗劫一空,想著要犒勞一下本身,便帶領部下吵嘴天夜地喝酒作樂,有部下勸他一鼓作氣再去旁的處所也搶上一把,被右大將烏孫拊離給勸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