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瑣記_4|行路難01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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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林深密,足又走了一個時候才走到絕頂。瞧見了山下有屋居,青菀便抱著缽盂去化齋,讓淨虛樹下散石上坐著安息。她便盤腿而坐,閤眼數數虎口間的蜜蠟珠子,念唸佛文,等著青菀返來,無有統統邪念。

佛門裡說得好聽這叫化緣,擱俗世裡那便是乞丐要飯的。隻是一身緇衣,單掌擱於身前,並臉上寡淡的神采,將這行動付與了彆的色采罷了。凡是削髮人要上門的,人多少都會給些。都指著佛祖菩薩庇佑,天然對他們也心存畏敬。

晚餐是主家人送來的清粥饅頭鹽豆子,擱在青斑白瓷碗裡裝著。吃罷了飯,青菀奉侍淨虛洗漱睡下,自個兒在她床下卷頭小榻上臥眠。半夜有冷風,電扇偶或會動兩下。青菀就寢一貫不深,聽到房門輕微吱嘎一聲,也就跳了下神經醒了。藉著月光去看,見得一著暗色袍衣的人進了房間。

淨虛冇說話,往另側翻過身去,自睡下了。

男人把碗裡最後一點吃食倒進嘴裡,“往北再有二三十裡地,有個鬆下鎮,那邊都是人家。小師父趕著些疇昔,入夜前能到。”

青菀在地褥上翻了身,回她的話,“偶然連這也不如,草垛旁、山岩洞裡睡一夜也是有的。師父說這是修行,刻苦積德施德,積功德,得善果。”

都城地距悠遠,問不出也便罷了,卻總要問個能早晨過夜的處所。青菀一手托著缽盂,一手立掌在身前,朝他俯了俯身子,又問:“那再問施主,這往北了走,可有憩息之所?”

除了雞毛蒜皮小事,她想甚麼呢,想人活一輩子,活完就罷了。宿世來世,她是不大信的。因一清之前常怒斥她,多說她冇慧根,一輩子也難入佛門。修行不得善果不說,下輩子怕也難投好胎。偏又仍四周遊走帶著她,但願能感化她,多麼固執犟驢一樣的師父啊……

之前一清說她這類話的時候,多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義。而在淨虛嘴裡,便是赤裸裸的難入她法眼的意味。給淨虛冠一個成語,便是目下無塵。她打親信裡感覺青菀笨拙,一樣感覺很多人皆是世俗凡人,無有能入眼者,與她本身更是不能對比,因常避著人,多自個兒修行。

那男人扒拉兩口飯,掀眼皮瞧她一眼,“都城在北麵,按著一氣走就是了。你問我,我也冇去過。一輩子山林長大的,曉得都城甚麼玩意?”

青菀化好齋飯,又問尾家那正蹲在門沿兒下用飯的男人,“施主可曉得,到都城是如何個走法?”

要說青菀是不是美人,那必也是的。眉眼鼻唇較淨虛還要都雅很多,精美均勻。隻是眼下她常自居仆人在淨虛身邊奉侍,再被淨虛目下無塵的心性強壓,便顯得不起眼。這此中又有多數是本身用心斂著性子裝懦的原因,叫人瞧著畏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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