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菀在床沿兒上坐下，撿起白日裡趕路叫草枝條勾拉壞的灰袍。針眼兒裡穿上灰線，尋著縫口一到處給補綴起來。她說：“今兒我們既把話說開了，就不必再諱飾。我不瞞你，我小時候家裡敷裕，厥後遭了難，式微了。我娘就是人家的姨娘，在那麼多人的大院兒裡，冇一小我拿她做人看。”

她脫手鬆開青菀的手腕，輕呼了口氣問她：“六王爺對你心機昭昭，你為何不跟了他？王府裡有人服侍，一口熱飯有甚麼難的，比起跟著我，不知好多少倍。”

這會兒淨虛已經起了，坐在床沿兒上係扣子。看到青菀從門外返來，天然地說一句，“梳洗一番，我們上路吧。”

淨虛幾度掙紮著要起來, 都被青菀按了下去。在聽完她的話後, 這又不掙紮了, 死魚普通躺在炕上，隻是哼哼喘氣盯著青菀。如許便漸漸沉著了下來, 半晌問了青菀一句，“那你為何跟著我？”

青菀瞧出她冇有了再廝打的心機，自也放開了她的手。她從炕上直起家子來，又伸手搭勁把淨虛拉坐起來。偶然再鬨，本身轉了身往床邊去，嘴上說：“你打小寺廟裡長大的，見地過甚麼？不過道聽途說一些，也不能曉得此中酸苦。跟了六王爺，獲得人府上做庶妃去。庶妃是甚麼，大戶人家的姨娘一個意義。你當姨娘好做？我寧肯跟著你吃些苦辣，也不肯給人做姨娘去。如果情願的，七年前安放心心叫人賣了就是。”

她不知淨虛在想甚麼，本身正饞嘴呢，忽聽她問：“你跟著一清的時候，會暗下裡偷偷攢些銀錢？”

次日青菀起得甚早，套上灰袍後也不及梳洗，便把炕上煮茶的吊子拿出去潑了此中茶水。茶水潑在院角泥地裡，不消一會兒就藥死了一大片螞蟻。青菀有些後怕，脊背生涼。昨晚若不是本身生疑，抱著撕破臉的心機試了一試，這會兒怕是躺在炕上就再也起不來了。

老嫗本就敬佩淨虛，也喜好青菀這般靈巧做事利索的小姑子，天然滿口應下，“小師父拿去便是，瞧瞧另有甚麼需求的，儘管跟我說。家裡冇甚麼值錢物件兒，能入淨虛師父的眼，您就給她帶上。”

她也氣喘籲籲, 換了不咄咄逼人的語氣問淨虛：“你殺了我，於你有甚麼好？我伏低做小跟著你, 服侍你, 難不成績是為了害你？害你於我有甚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