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菀手上勁道鬆了幾分，“想得口飯吃, 彆無他求。這世上角角落落, 容人的處所未幾。難為一清師父當年不嫌棄我，收我為徒, 給我口飯吃。若不是她, 也不知是會叫人賣去窯子裡還是賣去那裡。我不跟著你, 就得自個兒餬口路去。這世道對女人而言，哪有甚麼活路？”

青菀笑笑，“也冇旁的了。”

原問的是銀錢的事情，這又提及了一清。淨虛也獵奇，天然順話問她：“你這般脾氣，一清如何會收你做門徒？實在希奇。”

淨虛看青菀沉著當真，自感覺這小姑子不是瞧著那般溫軟好欺負。好些主張，都親信裡藏著呢。常日裡裝憨，被她呼來喝去。能忍下此等的，必不是簡樸的人。本身在她麵前比比，確切有些思慮不全、伎倆不敷之感。

這會兒淨虛已經起了，坐在床沿兒上係扣子。看到青菀從門外返來，天然地說一句，“梳洗一番，我們上路吧。”

次日青菀起得甚早，套上灰袍後也不及梳洗，便把炕上煮茶的吊子拿出去潑了此中茶水。茶水潑在院角泥地裡，不消一會兒就藥死了一大片螞蟻。青菀有些後怕，脊背生涼。昨晚若不是本身生疑，抱著撕破臉的心機試了一試，這會兒怕是躺在炕上就再也起不來了。

青菀應一聲是，出去井邊打水。碰上老嫗正在井邊撂木桶，便湊到她中間，與她說：“施主，我家師父愛吃茶煮茶，瞧著你家那茶壺甚好。不知施主捨得不捨得，將那茶壺贈與我們？”

她也氣喘籲籲, 換了不咄咄逼人的語氣問淨虛：“你殺了我，於你有甚麼好？我伏低做小跟著你, 服侍你, 難不成績是為了害你？害你於我有甚麼好？”

淨虛還要順著話題再問甚麼，青菀低頭咬掉線頭，開口截了她的話頭，“我也算不得甚麼端莊和尚，凡心多得很。常日裡想吃些葷食，七年冇吃了，饞蟲不知生了多少，儘數都生忍著的。再說那事，也是著了你道，被六王爺留下帳裡睡了一晚，破了戒。我們是一樣的人，不純粹，不能整人整心交給佛祖，私心多得數不清。你留下我不虧甚麼，我自個兒就是如許兒的人，能說你甚麼？你那事是被迫，在我麵前還是兒頭舉高高的，不必感覺身上不潔淨。我還是一樣服侍你，樣樣殷勤，隻但願你帶著我給口熱飯吃。”

一句句不包涵麵的話挖在淨謙虛上, 把她激憤到頂點, 連掐著青菀的手臂都微微顫抖了起來。青菀尋得機會反製, 一把將她推倒按在炕上。這就不叫她再翻坐起來了，使足了渾身的力量給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