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要想的事又多了一層——如何把阿誰姿勢端得極高的淨虛給服侍舒暢了。
一清死得不蹊蹺,事情也鬨得忒大,今兒留在山上的人都曉得。青菀也聽方丈說,是她自個兒禪房裡與人偷-情,被廟裡的小尼姑撞破,方丈捉了奸,羞得一頭撞死的。撞死的時候衣衫半掛,還是寺裡的小尼姑給她換了新的,抬到了榻上躺著的。
青菀便就在她這簡短言辭裡看到了但願,起家去廚房拿些清粥小菜到淨虛禪房。看著她在桌邊坐下用齋,自又去潑了她屋中汙水,並寺中西北打了深井裡的水來,把水缸灌滿。事情忙畢,雙手凍得已如紅蝦。
她人生頭八年呆的阿誰家,這輩子也不肯再提起來,是以外人麵前一句“忘了”也就敷衍了。她削髮那年已有八歲,該記得不該記得的都記得。
這些都是遁詞,青菀能想出一堆,便不去駁,嘴上仍說:“望您發發慈悲,給小尼條活路。”
她出淨虛的禪房,冷風撲了一麵,灌得灰帽緇衣裡皆是冰冷。風尾掃過臉頰,乾剌剌的一陣疼。她把手縮進緇衣袖裡捂在臉上,埋著頭歸去了本身的禪房。
青菀自知辯論無用,並未幾言。偶或牆隅裡發狠,眼目珠子便猩紅得像血日普通。她細瞧寺裡統統人,除了方丈,瞧不出誰能下此毒計害一清。
可這些話嘴上不能說,隻得心底裡埋著。得有證據,拿了人見官,方纔有效。倘或早早現了心機,怕本身的性命也保不住。早前死三個小尼姑的時候她冇有感受,也冇感覺一清日日碎碎念能賠上本身的性命。然現在,心底裡生出一束寒氣,絲絲往心尖上繞。
這話說得含蓄,卻也擺瞭然態度。她不能認青菀做門徒,也不會做師徒相授的事情。留她,約莫就是留個使喚的人在身邊。這還得磨練,倘或青菀用著不順她的手,反給她添滋擾,必定不會留她。
第三日淩晨,淨虛從禪房裡出來,立在她身前,才說了句,“缸裡的水冇了,遞些齋飯來。”
青菀聽明白了主持話裡的意義,這是委宛地逐人罷了。這淨虛是甚麼人,寺裡誰都曉得。她雖隻要二十擺佈的年紀,倒是寺裡佛法最為高深的,平常並不在寺裡露麵,也從不收弟子。她多是在本身禪房修行,或者接寺裡大戶香客,替人講解簽詞,說講佛法。青菀到寒香寺有兩年,攏共也就見過她三次。
青菀擺佈思慮,往她麵前遞過幾步,低聲開口扣問:“小尼誠懇您已見得,不知您……可否收我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