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舟抬頭飲儘杯中殘茶：“馬場明麵上歸我，實際掌權的是吏部尚書柳江山。”

疾風驟起，庭中樹冠翻湧如濤。亂葉紛飛間天光驟暗，雨幕壓城欲來。傅廷信手拂去棠梨肩頭落葉，溫聲道：“陳兄行事周到全麵，我們儘管同心同力。”

“命數這東西由不得人挑。若真能選，誰不盼著生在斑斕堆裡，父母慈愛手足敦睦？”他目光掃過兩人，“我們三個都是被老天爺戲耍的——我打出世起就是孤兒，頂著彆人的名姓活到本日；阿梨連父母是誰都不曉得；陳兄倒是比我們兩個強些，雖說攤上個混賬爹，總償另有個好母親。”

棠梨眉心擰起細褶。傅廷將嚼碎的茶梗壓在舌底，任苦味漫過齒列，他想到了之前對柳尚書的調查，莫非陳舟是……

棠梨這纔想起本身一向未向陳舟解釋過身份，先前感覺萍水相逢不必多言，厥後被黑夜的人尋上門走得倉猝冇有機遇。她引著陳舟在石桌旁落座：“說來忸捏，此事早該與你申明。我並非魏家令媛，本名棠梨，出身不詳，去三合村前……是個混跡江湖的殺手。”

陳舟指尖在石桌上輕叩兩下：“如何，你們喬裝上街，又在此處賃了院子落腳，是為著這個馬場？”

傅雲出去添茶時，三人正商討對策。

既無緣求得美滿情愛，能守住這份肝膽相照的友情亦是貴重。

陳舟佯作冇有聽懂其話中的諷刺之意，笑吟吟接道：“難就難在這兒。奇怪物件價攀附不起，平常物什又襯不起柳大人的身份，實在拿不脫手。”

見二人神采有異，陳舟擱下茶盞：“恰是，那馬場……但是有不當之處？”

他抬眼看向兩人笑了笑，坦誠道：“我母親是柳大人的原配，我本該是他的宗子……可現在麼，我是他見不得光的外室子。”陳舟語氣輕得像在說彆人的事。可棠梨清楚瞥見他嘴角的笑意裡壓著沉甸甸的痛苦，連帶著眼神都蒙了層霧氣。

這些年傅廷確切暗中派費青查過柳江山的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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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舟攥緊拳頭，好久才平複胸中翻湧的情感，迎上二人體貼的目光：“無妨，事已至此！既然我們三個都是被運氣玩弄之人，不如聯手掀了這荒唐的命數如何？”

“無妨事，”陳舟點頭，“初來乍到不免遭人防備。”他轉向棠梨時聲音放輕了些：“魏蜜斯剋日可安好？”這稱呼他叫慣了，一向未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