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忽地扣住她的手，力道有些大，傳來熾熱溫度：“阿梨，我傅廷此生毫不納妾，隻會與心上人聯袂白頭。”他耳背泛紅卻字字鏗鏘。

現在已回到馬場的陳舟，正回想著母親臨終前攥著他手說的話。當年柳江山派人來攆她時，都城大街冷巷早已傳遍探花郎與國公令媛的嘉話。

這些日子吃住安穩，又常跟著小五他們玩耍，包包臉上圓潤很多。棠梨給他購置的新衣裳一穿，早冇了當初小乞丐的落魄樣。

雨停了，有陽光從雲層裡透出來，兩人不再說話，依偎著在窗邊看雨後的遠山。

柳江山雖派了親信前來三合鎮暗查陳舟秘聞，卻無接回之意。直至數年後才俄然派人來接陳舟速往都城，陳舟回絕後，又連焦炙信給母舅催促，宣稱柳家血脈不成流落鄉野。這番變故反令母舅欣喜不已，以為親外甥終究有了出頭之日。

“厥後柳江山苦讀數載，終究高中探花。”傅廷昂首看了眼被烏雲覆蓋的天空，“遊街那日，定國公府嫡女看上了柳江山，這位'玉麵探花郎'轉眼就成了定國公府乘龍快婿。”

“舟兒，如有報酬了攀附權貴便能捨棄攙扶本身走出微寒的恩典朋友，此等涼薄之輩斷無至心可言。他所圖唯有功名出息，如有朝一日尋上門來，任他舌綻蓮花也莫輕信。”

此時的陳衣於已懷有身孕。她看清柳江山的真臉孔後，決意坦白孕事。回到家中麵對親人，也隻輕描淡寫說伉儷情斷和離歸家，未曾透露半句遭受。

如果能夠，她也很想陪他走完這平生，伴他踏遍國土。隻是……就怕運氣不給她這個機遇。一年時候……太快了！快到甚麼都抓不住。

但陳舟自始至終都未敢對生父存有過量胡想。本來母親當年雖未向父母兄長透露真相，卻在臨終前將舊事儘數奉告季子——她自知大限將至，唯恐那人今後尋來操縱骨肉，拚儘最後力量也要斬斷兒子對生父的等候。

風雨小了，棠梨推開窗戶，任山風捲著纖細雨絲撲入屋內：“柳江山這等利慾薰心之徒，連青梅竹馬的仇人都能當作墊腳石。此番俄然要認回陳舟，毫不成能出於父子親情。”

“好個薄情寡義之徒！”棠梨憤恚道。

他閉目壓下翻湧心境：“母親此生之憾，錯將至心付與豺狼。我何必去為母親正甚麼名，那不是她想要的，莫說戔戔尚書夫人之位，縱使鳳冠加身，於她也不過灰塵。至於我……”他快速睜眼，眸中鋒芒如出鞘寒刃，“此來不為認祖，唯替亡母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