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末昨夜，棠梨想明白了很多事。即使就要重新墜入暗中，好歹這段日子她見過日光沐過清風，嘗過自在的滋味。運氣讓她遇見了劉大娘和丫兒，算是體驗過了一向巴望的親情。

兩人舉著糖人啃著糖葫蘆，漫無目標在街上瞎晃。

她現在兜裡揣著的這些銀錢，實在怕是還不及貴女們辦場賞花宴的破鈔。可十幾年的殺手生涯隻教會她血刃封喉，銀錢在她看來不過賬簿上跳動的墨點。以是，現在的她還感覺自個兒荷包裡揣著金山銀海，剛剛纔敢對小啞巴誇下海口，全然冇留意到小啞巴嘴角的那抹笑。

小孩臉上暴露了一個如釋重負般的淺淡笑容。

再睜眼時天氣泛著青白，雨卻早停了。她走到屋外伸了個懶腰，見東邊雲層裡透出縷縷金線，山間草木被雨水洗得翠綠欲滴，晨風裹著不著名的花香劈麵而來。她深深吸了口清冽氛圍，享用著這半晌的安好，昨日奔逃的怠倦早已散去。

“現在我無牽無掛，不會再扳連誰。既然黑夜要來，便痛痛快快殺個夠，戰至氣竭血枯。此人間我看過、鬥過、嘗過長處，夠本了。”這麼想著，心反而安寧下來。她乃至有了賞景的閒心。

孩子點了點頭，隨即又倉猝點頭。

小啞巴看了眼她的荷包，又瞧著她臉上的神采，抿著嘴笑出酒窩。

“冇想到一個泥猴兒洗潔淨變成金童了，倒和我們家丫兒普通水靈。”她想著，心尖兒俄然軟了軟。

“你家在哪兒？另有親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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