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見他眉頭舒展，輕聲道：“芒城百姓需求趙大人如許的父母官。何況我們也不算白忙活，若不是我去劫萬姑姑，怎能聽到百花樓老鴇透露那些女人是要送往都城官員府邸？錢小五也不會就逮，更不會牽涉出積善堂背後的大人物。現在摸清這潭水深淺，行事纔有分寸。”

驚堂木一響，顧文華被摁著跪倒堂前，滿城百姓都炸了鍋——拐賣女子的黑手竟是積善堂大俠顧幫主。

“還是華爺看得透！”親信從速接茬。

顧文華背動手在屋裡踱了幾步，腰板挺得筆挺：“哼！一個豪門出身的小子，剛穿上官袍恰是想建功立業的時候，乍見著朱紫天然要表表忠心。可你細想，當官的誰不圖個繁華出息？現在他既曉得世子爺的腿抱不穩，倒是我顧文華能送他青雲直上——隻要腦筋不是太笨都曉得如何選。”

棠梨心頭稍鬆。雖未能揪出幕後黑手，替受害女子討回全數公道，但起碼積善堂毀滅，經此一事，此後這鄂州境內的女子能夠迴歸普通餬口，這已是眼下最好的局麵。

“拿下！”趙清臣冷了臉，不再同他廢話，直接朝身後衙役命令。

傅廷望著棠梨，目含歉疚：“阿梨，要保趙大人安然，就得將萬姑姑無罪開釋送回百花樓。檀卷裡須寫明她隻是受積善堂勒迫，對其間活動毫不知情——畢竟是那位派來的人，動不得。”

棠梨悄悄點頭。

現在這軟骨頭跪在青石板上，竹筒倒豆子般將積善堂拐賣婦孺的活動吐了個潔淨。

圍觀人群嗡嗡作響的擁戴聲裡，俄然冒出個沙啞嗓子：“話可不能說得太死！保不齊有人專拿善事當幌子，背後裡淨乾些喪知己的活動。縣太爺既然敢升堂問案，手裡準攥著鐵證，大夥兒等著瞧便是。”

傅廷為她斟茶：“是以此案隻能到此為止，統統罪名由顧文華擔下，眼下查獲的便是全數真相。”

“那些新擄來的女人呢？”棠梨最顧慮這事。

顧文華接過信紙抖開，看著看著嘴角就翹了起來。中間的親信靠近問：“華爺，姓趙的服軟了？看您這歡暢勁兒，是不是不消跟他撕破臉了？”

“高朋？”趙清臣嗤笑一聲，“顧幫主談笑了，本官這是在甕裡逮王八呢。”

這回他可料錯了，前腳剛跨進縣衙大門，後腳就被二十來個持刀衙役團團圍住。正愣神的當口，就聞聲趙清臣的笑聲從廊下傳來：“顧幫主來得恰好，本官恭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