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姑姑銀牙暗咬，指甲都掐進了掌心才斂了眼中春水。方纔還像是冇有骨頭的身子，現在倒端方起來。

芒城縣衙徹夜大家無眠。

趙清臣連夜提審了萬姑姑和錢小五。

她忽地輕笑一聲，一縷髮絲落進頸窩輕顫，“那些女人打哪來？學成了送哪去？反正咱都是主子們棋盤上的卒子，您說，當卒子的配問這些麼？”說罷將額頭抵在青磚上，鴉青鬢髮散開，再不說一句話。

聽聞趙清臣求見，傅廷轉去外間。趙清臣將審判萬姑姑與錢小五的供詞細細稟報，傅廷越聽越覺蹊蹺，某些線索竟模糊勾起些似曾瞭解的片段。 同時震驚本身這世子身份這麼快就被他們查了底朝天。

等人都退下後，趙清臣單獨來到關押錢小五的屋子，目光冷厲地盯著他：“錢小五，你現在身陷監獄卻麵無懼色，見了本官還這般傲慢無禮，究竟仗著誰的勢？”

趙清臣聽得心頭劇震，當夜便去找傅廷商討。

錢小五嗤笑一聲：“縣太爺真是好大的官威。可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仆人，您初到芒城就這般作派，如果見了我家仆人，不知還能不能擺出這副官架子？”

“大人雖不信奴家……”萬姑姑嗓音裡帶著讓人一聽就忍不住顧恤的憂愁，尾音打著旋兒直往民氣裡鑽，“可奴家卻並冇有坦白大人，說的句句都是實話。這世道女兒家命如草芥，被爹孃賣進窯子那日起便再由不得本身。鴇母讓接客就褪衣裳，讓當教習就捏著嗓子教人唱曲……”

萬姑姑仰起臉時已換了哀慼神情，眼裡蒙著層水霧，三分淒楚七分媚態。她聲音像浸了蜜的絲線：“彼蒼大老爺明鑒，民女也是遭人讒諂的苦主。這些年來被關在後院暗房，若非大人徹夜援救……“話尾帶起顫音，好似露水將墜未墜，“旁的事，民女當真半點不知。”

趙清臣眯起眼：“積善堂竟這般放肆？不把縣令放在眼裡也就罷了，連世子也敢驕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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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舟抓到的小辮子叫錢小五，本來是混跡販子的一個地痞地痞。後插手積善堂，因人機警奸刁又長於揣摩民氣，混到了顧文華身邊並深得他信賴，成為他的親信。

趙清臣盯著他瞧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叫甚麼名字？”

錢小五被陳舟抓獲時就知身份透露，現在仍不慌亂：“您既已查清，就該明白此中短長。前頭那位張縣令曉得與報酬善，現在已高升知府。再往前有位李知縣偏要叫真，您無妨去查查他最後甚麼了局！趙大人正值大好韶華，可彆自毀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