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傅廷見他神采有異,袖中手指不由蜷起。
一隊人押著小辮子和萬姑姑回了縣衙。
年長些的醫女取下覆麵棉巾,抹了把額頭上的汗道:“箭頭已經取出,萬幸冇有傷及臟腑,創口也包紮安妥。眼下人固然未醒,但幸虧止住了血。”兩人朝傅廷與老大夫施了一禮,端著銅盆藥箱退下了。
藥童捧著藥包退下後,傅廷付過診金,謹慎翼翼托起昏睡的棠梨,倉促走進了夜色。趙縣令為查芒城懸案相邀,他們現在暫居縣衙西院。
傅廷抱著昏倒的棠梨衝進城中一處看著氣度的醫館,這裡大門緊閉烏黑一片。他用力拍打門板好久,纔有個伴計提著燈籠慢吞吞出來開門。
“這位女人確有氣血兩虧之兆。”老大夫蘸墨開方,“當歸、熟地這些溫補藥材先用著,牢記要靜養莫再費心……至於她這脈象古怪……”他擱下筆輕歎,“恕老朽醫術微末,實在冇法診斷,公子還是儘早帶女人往州府求醫為妥。”
兩側民宅的窗欞都還在輕微顫抖。剛纔打鬥時,怯懦的人一聽到動靜就躲進了被窩瑟瑟顫栗。也有膽小之人扒著窗縫窺測,隻見雪刃寒光攪碎了月色,人影交叉間迸出暗紅血點。現在,整條街俄然又完整墮入一片死寂,隻剩濃烈血腥氣在空中滿盈。
陳舟踏著血跡疾忙追去,掌風掃落牆頭碎瓦。那人左掌倉促回擊卻拍了個空,突覺本身的衣袖被五指鎖住,隻聽“嘶啦”一聲,半截袖子被撕掉,他身子一擰,如泥鰍般滑開,卻將腰後箭囊遺落在地。
傅廷被老大夫喝退到了屏風外。他後背緊貼著冰冷的木格子,指甲幾近要摳進漆麵裡。
陳舟揮劍斬落兩名追兵,回身正瞥見棠梨倒地。他急欲上前攙扶,卻被斜刺裡殺出的仇敵纏住了劍鋒。待絞斷最後一抹刀光回望時,傅廷已將人攬在了臂彎。
老大夫收回擊沉吟:“這位女人的脈象忽強忽弱,偶然沉穩有力,偶然幾近摸不著。”他撚著髯毛點頭,“不似內傷,也不像中毒,老朽行醫四十年還從未見過這般奇脈。”
老大夫三指搭上棠梨腕間,跟著診脈時候愈久,他兩道長眉垂垂擰緊。
繞過四折屏風,傅廷看著伏在錦被間的棠梨,還是麵如金紙雙目緊閉。他回身朝老大夫慎重作揖:“大夫,勞煩您再看看,為何她遲遲不醒?”
暗巷裡的持弩者見暗害不成,回身欲退,忽見一道寒光挾著勁風貫空而來,他還來不及反應,長劍破肉的悶響與本身的慘嚎同時炸開,陳舟的佩劍貫穿了他的胳膊,直接將人釘在灰牆上,劍柄還在嗡鳴顫抖。那人獠牙咬碎,反手便拔劍擲地,血珠在磚縫裡拖出一道可怖的蜿蜒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