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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傅風拍膝慨歎,“若阿梨女人換上斑斕羅裙往那朱雀街一站,嘿,隻怕滿都城的貴女都要掩麵。”
傅風撥弄著火堆輕笑:“你還記得那位謝蜜斯嗎?名動京華的美女兒,每回見著我們公子,那眼波柔得哦~,偏我們公子像避蛇蠍似的避著人家!你說公子為甚麼不喜好溫潤明珠一樣的謝蜜斯,就愛這雪中孤梅一樣的阿梨女人?”
棠梨攏著膝頭的手微微一緊:“那不過是我一個迷茫念想罷了。自記事起便隻要師父,他說在都城西郊一棵梨樹下拾到我,繈褓裡也無任何父母留下來的資訊。”她垂眼望著躍動的火苗,“但……總該去那處看看。”
四人都被這山穀的美景所震驚,沉浸此中流連忘返,直到落日的餘暉染紅了林梢,倦鳥歸巢的啁啾驚破沉寂,才恍然驚覺天氣已晚。
傅風、傅雲撿了很多枯樹枝,分開燒了兩堆篝火。
在無人言語的空當裡,地上梨枝燒過的火星,與頭頂奔湧的銀河遙相唱和。
入夜後,山上酷寒。
傅廷掩嘴輕咳了一聲,“嗯,去吧。”
兩人在這邊嘀嘀咕咕,操心著自家公子的畢生大事。
傅風坐到了傅雲身邊,把聲音壓得很低:“你猜,我們公子甚麼時候能俘獲阿梨女人芳心?”
世人表情沉重,倉猝歸去處魏老爺稟報。
棠梨望著隨水紋搖擺的雲影和落花,唇角不自發揚起新月初升般的弧度。幾縷遊絲般的動機從心底浮起:若當真尋不得雙親,放棄塵寰騷動,守著這灣碧水數儘梨開梨落,倒也算成全了餘生。
棠梨從膝間抬開端:“你不是魏家表少爺?”
“公子,我們該不會是突入陣法當中了吧?我聽人說過,江湖上有精通五行八卦奇門遁甲之術的高人,外人若誤入此中,就算是方寸之地,也萬難走出。”
幾人麵麵相覷都傻了眼,天已經黑了,看來隻能在這山穀裡過夜。
傅廷挽起衣袖涉入淺灘,他並指如劍去抓那波浪裡的甩尾遊魚,棠梨提著裙裾鄙人流反對,兩人一會兒工夫就抓了好幾條肥魚。
“結案文書說是遭了山匪劫道。”傅廷俄然攥緊手中樹枝,“可家父夙來貧寒,朝服都要補綴著穿,哪來的財帛招匪?”樹皮碎屑簌簌落進火堆。
篝火忽地爆開一粒火星,傅雲折了段枯枝添進火堆,餘光掃過溪畔那對身影,抬高嗓子道:“那就要看公子能接受幾重冷傲了,阿梨女人就像那雪嶺孤月,清輝雖美卻難掬捧——哎,咱家公子……怕是要熬上好些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