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狼何必辨雌雄。”棠梨靴尖輕碾空中光影。

棠梨看著青竹攔雪的背影遽然截斷本身視野。還從未有人將她圈進影子庇佑，酸澀、暖和滾過心間，她盯著他後頸碎髮隨山風輕顫失了神。

“不過吳某這泥腿子，天然是比不得少俠簪纓世家——”他忽地挺直腰背，紫檀木雕花椅收回吱呀聲，“當年在西北大營，老子提著腦袋砍下十幾顆蠻夷首級，倒不如都尉小舅子腰間的玉佩值錢！”

青袍男人擱下了茶盞，杯底與石桌相叩的脆響蕩起反響。“魏蜜斯。”他目光蛇信般舔過棠梨鬢角，“不愧是大將軍以後，可惜是女兒身！這般膽色若為男兒，當得封狼居胥。”

大寨主惡毒目光在傅廷身上逡巡：“這位少俠……但是魏將軍帳下之士？”

“大寨主好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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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豈不聞紅粉骷髏？”大寨主俄然展顏一笑，“上月得了個妙人兒，琵琶骨串成的風鈴還在簷下掛著——不過，現在拜女人所賜，已成一把黑灰了。”

他目光又投向棠梨：“如此說來，這位女人就不是甚麼魏蜜斯了，如許的膽識技藝，讓吳某起了愛才之心。你我之間隻是態度分歧，並忘我怨。吳某鄙人，幾年下來也攢了點家業，如果女人願與吳某同謀奇蹟……”

大寨主本來正摩挲著青瓷茶盞，俄然揚手潑了半盞殘茶在傅廷腳邊，嘲笑道：“若少俠也肯屈尊入我帳中，倒能省卻很多彎繞。”他看向傅廷的眼神裡不但是恨，另有藏不住的妒忌。

石洞前段很窄，隻能同時包容兩人側身通過。岩壁森然，青苔漫漶處隱現水痕，竟是渾然天成的石腸。

幾人敏捷適應了洞內光芒，看清楚了內裡景象。

越往裡走，石洞逐步寬廣，石腸盤曲，行了約一炷香的時候，洞頂漸次伸展，洞道蜿蜒似蛇蛻，幾人已分不清進步方向是東南西北。

此人恰是飛龍寨大寨主。

傅廷往前跨了一步，下認識將棠梨護在了身後，他左手虛攏成護，劍鞘已滑出寒芒。

傅廷手指拂過劍穗，嘴角勾起一抹諷笑：“大寨主這回說錯了，此事與大將軍無關，純屬我們與貴寨的私仇。貴寨弟兄攔路劫殺鄙人在先，大寨主與張縣令暗害屠儘魏府與三合村村民在後，既如此，我等隻能先動手為強。”

傅廷不接他的話，腳下再進一步，目光掠過壁上仿造的《寒江獨釣圖》：“寨主之誌，莫非是要效仿陳勝？”話音未落，案上燭火忽地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