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她全部心神都在傅廷那邊,隻當此人也是他的侍衛,現在定睛細看,手中捧著的長明燈幾乎摔落。她難以置信地來回打量棠梨和傅廷,驚得張大了嘴。
謝蘭蘭明天特地起了個大早,也是為著避開街上的早岑嶺。
“恰是要教他們瞧見。”傅廷抬高聲音,眼裡閃著滑頭的光,“你莫非不想看看柳江山聽聞你我來往密切時,會有甚麼反應嗎?”
雖說寺中和尚將燈座擦拭得纖塵不染,她卻仍固執地親手細細擦拭每個鎏金紋路。阿誰揮之不去的猜想壓得她心頭沉悶,全部過程都神情鬱鬱。侍女小蓮在中間不安地絞著帕子,想問又不敢開口。
謝蘭蘭到達福恩寺時天氣尚早,寺內香客寥寥,傅廷一行人還未到來。她往功德箱捐了豐富的香油錢,跪在觀音像前冷靜禱告好久,又轉往供奉長明燈的偏殿。值守的小沙彌很快取來她為堂梨供奉的那盞。
她剛逃離黑夜被逼得墜崖時,隻道這人間無人會為她的死落一滴淚,現在望著躍動的燭火,現在,她竟具有了這很多!胸腔裡翻湧著酸澀的暖意。
棠梨與傅廷為避販子擁堵,棄車換馬穿越於幽深巷陌。馬蹄嘚嘚掠過班駁磚牆,七轉八折方出城門,朝著福恩寺方向奔馳而去。
陳舟被挽留下來用過晚餐,直至暮色四合才起家告彆。他繫緊大氅兜帽正要往側門去,傅廷俄然大步上前扯住他披風後襬,朗聲笑道:“陳兄何必如此謹慎,不如由我堂堂正正送你出門?”
年青和尚引著他們穿過迴廊,停在一處竹林掩映的院落。此處與香火鼎盛的前殿隔著兩進佛堂,連鼎沸人聲都似被檀香濾去了。待帶路和尚與奉茶沙彌退下,禪房裡隻剩幾人對望。
謝蘭蘭將長明燈交還殿前沙彌。棠梨瞥見燈座上本身的名字,立即明白這是蘭蘭在她“亡故”後為她供奉的。
三堂嫂本身也說不清究竟是誰要見她,隻說是表弟傅廷托她傳的話,對方是兩人共同的朋友,還特地誇大是位女人家。
“蘭蘭,是我。”這熟諳的聲音驚得謝蘭蘭渾身一震,目光終究落在傅廷身側的一名男人身上。
陳舟下認識擺手回絕:“使不得,若讓柳家耳目瞧見……”
昨天下午三堂嫂俄然來她房裡坐,說是要借繡花的圖樣,聊著聊著卻抬高聲音讓她去福恩寺見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