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和尚引著他們穿過迴廊,停在一處竹林掩映的院落。此處與香火鼎盛的前殿隔著兩進佛堂,連鼎沸人聲都似被檀香濾去了。待帶路和尚與奉茶沙彌退下,禪房裡隻剩幾人對望。
三堂嫂本身也說不清究竟是誰要見她,隻說是表弟傅廷托她傳的話,對方是兩人共同的朋友,還特地誇大是位女人家。
棠梨與傅廷為避販子擁堵,棄車換馬穿越於幽深巷陌。馬蹄嘚嘚掠過班駁磚牆,七轉八折方出城門,朝著福恩寺方向奔馳而去。
“二姐?”棠梨與陳舟同時暴露迷惑神采。傅廷當即彌補道:“哦,是魏母舅家二女人魏敏,嫁給了謝家三房嫡宗子,算來是謝蜜斯的堂嫂。”
她倒也不是以為傅廷應當為棠梨守著一輩子不結婚,隻是,如果真的如她猜想的那般,未免也太快了些。那之前她看到的那些密意厚意又算如何回事?
伯爵府的仆人們抬著滿載年禮的幾個朱漆木箱奉上陳舟的馬車。傅廷一向送到大門外,目送車子消逝在街角拐彎處纔回府。
貼身侍女的驚叫讓謝蘭蘭突然復甦,轉頭狠狠剜了小蓮一眼。小丫環倉猝捂住嘴,指甲都快掐進了臉頰。
傅廷略加思考後點頭:“好,我給二姐發張拜帖。提及來,從三合村回京後風波不竭,一向冇去看望她,趁此機遇正合適。屆時托她給謝蜜斯帶話,找個由頭約在福恩寺見麵。”
想到這層,她倒真生出幾分獵奇——傅廷特地安排的見麵總不會害她。“不過……既是女人家……難不成,他另有新歡了?客歲這時候還為阿梨要死要活的,這才一年風景就忘了?那阿梨又算甚麼!”
陳舟下認識擺手回絕:“使不得,若讓柳家耳目瞧見……”
她剛逃離黑夜被逼得墜崖時,隻道這人間無人會為她的死落一滴淚,現在望著躍動的燭火,現在,她竟具有了這很多!胸腔裡翻湧著酸澀的暖意。
陳舟聞言恍然,兩人對視間已心照不宣。他當即挺直腰板,在傅廷伴隨下光亮正大穿過正門。
方纔她全部心神都在傅廷那邊,隻當此人也是他的侍衛,現在定睛細看,手中捧著的長明燈幾乎摔落。她難以置信地來回打量棠梨和傅廷,驚得張大了嘴。
傅廷抬高嗓音道:“此處不便詳談,我向方丈借了間僻靜禪房。”話音剛落,中間青衫僧侶便合掌見禮:“諸位施主請隨我來。”
“蘭蘭,是我。”這熟諳的聲音驚得謝蘭蘭渾身一震,目光終究落在傅廷身側的一名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