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瞥見傅廷慘白的神采，立即轉頭狠狠瞪向蘇南，目光冷得像淬了冰。

他曾想著把統統產業都塞給阿梨，可她連買根髮簪都不肯收他的銀錢。現在被蘇南劈麵扯開這層遮羞布，傅廷隻覺像被人當胸捅了一刀，對棠梨的慚愧幾近要將他淹冇。

棠梨腔調和順，目光中卻透出幾分靈動與慧黠。

傅廷明白於前的顧慮，那般地形極易設伏，暮色中更難發覺異狀，便點頭道：“返程我們確切不必急於趕路，徹夜就在此地休整。隻是我們人數浩繁，不宜轟動鄉民。”

蘇南的話亦令她恍然。疇前未決意與傅廷聯袂時，天然不肯多有牽涉，更遑論受他財帛上的佈施。何況她能自食其力，也無需仰仗彆人。

傅廷額角青筋直跳：“蘇南，你要點臉麵！”

傅廷凝睇著如許的她，眼眶微微發燙，嗓音嘶啞：“我傅廷何德何能，竟得上天眷顧，將你賜賚我身邊？”

傅廷方纔的鬱結情感，現在已在棠梨的溫言軟語中完整消逝。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她的笑靨，那獨屬於他的笑容恍若初春融雪，又似桃李乍放，縱是人間萬千盛景也難及分毫。

這是她鮮少透露的至心。平日裡她脾氣疏淡，不擅甘言蜜語，但本日蘇南那席話清楚刺痛了傅廷，她必須辨白心跡——他們之間的情義，本不需向任何人左證。

傅廷禁止著將她攬入懷中的打動。雖處城郊，恐有過路之人，更兼她現在還是男人打扮。藉著廣大衣袖的諱飾，他悄悄扣緊她纖秀的指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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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大人，男人漢該有些胸懷。”蘇南晃動手指，“你看你，每次聽我講實話就跳腳。就拿這位來講——”

兩人行動輕巧地並肩往城門方向行去。

日頭西沉，步隊行進至一處村莊，於前催馬切近傅廷道：“傅大人，火線峽穀陣勢險要，門路狹小且山林富強，若入夜前冇法通過，夜間趕路恐生變故。是否在此村暫歇一夜？”

這反應倒讓蘇南愣住了。他本意隻是想激得傅廷生機，好藉機賴著跟他們同業，哪推測會把人傷成如許。

棠梨俄然握住傅廷冰冷的手指，將他伸直的掌心一點點撫平。“麵對存亡時，我們都隻但願對方活著就好，現在我們倆都活得好好的，另有彆的東西比這更貴重麼？”

傅廷眼睫猛地一顫，棠梨又附到他耳邊：“你曾說你是我的人了，讓我對你賣力，憤恨銀錢不敷的人不該該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