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盞落地聲清脆炸響。謝蘭蘭僵在坐位上，指尖還保持著握盞的姿式：“阿梨……阿梨……死了？”

馬車軲轤碾過青石板，謝蘭蘭倚在車廂裡，瞳孔渙散冇有焦距。小蓮看著自家蜜斯與陳公子談完話便丟了魂似的，急得攥緊帕子：“蜜斯，到底出甚麼事了？”

想到她生前受儘痛苦，身後連骸骨都被野獸啃噬殆儘，這般誇姣的人兒竟落得無根無源，魂歸無處，剜心之痛突然囊括滿身。

走出忠勇伯爵府，陳舟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邊，望著來往如織的人群車馬，俄然落空了方向感。那樣皎如明月的女子，當真就這麼冇了？老天爺真是瞎了眼，惡人作孽時它裝聾作啞，好人受儘摧辱不得善終，它倒視若無睹。

藥氣濃厚的寢室內，簾幕低垂隔斷天光。陳舟眯著眼好一會兒才適應暗淡，終究瞥見窗邊那道石像般的剪影。

傅廷瘦得幾近變了小我，臉頰凸起，麵色慘白得嚇人。那雙曾經敞亮有神、形狀標緻的桃花眼，現在浮泛得像結冰的荒漠，連半點生機都尋不著。麵前的這個男人，如何都難和阿誰意氣風發、俊美無雙的傅公子對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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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快看，那不是陳公子麼？如何在酒館裡哭啊？”酒樓外捧著禮盒的圓臉丫環俄然愣住腳，用下巴表示酒坊方向。

謝蘭蘭定睛望去，果然是陳舟。她心中生疑，莫不是柳家兄妹又去找人費事？一股肝火剛湧上來便被強壓下去。她走進酒樓要了雅間，點了酒菜後摸出碎銀遞給伴計，指了陳舟的方向讓他將人聘請過來。

中秋將近，桂香浮動，鄴城的大街冷巷已染上節日喜氣，忠勇伯爵府內卻覆蓋著陰霾。仆人們垂首斂息，行動輕悄，整座府邸竟尋不見半分笑意。

陳舟聽得是謝家蜜斯相邀，帶著幾分醉意隨伴計進了雅間。

“公子已有月餘未發一語。”傅雲嗓音沙啞如磨砂，“陳公子若得空……還請你開解我家公子一二……”

她身邊盛裝的美人聞言轉頭，發間珠翠跟著行動悄悄閒逛。

晨光初現時，傅廷已站在香火環繞的福恩寺前。鬚髮皆白的一了大師手持念珠，待看清來人眼底濃得化不開的執念，合掌輕歎：“阿彌陀佛，施主可知那位女人生辰八字？”

待伴計退下，小蓮也自發到門外守著。謝蘭蘭斟了杯茶遞疇昔：“陳公子如何獨安閒此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