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敬銘也很奇特如許的一道旨意,卻又無能探聽,隻得交卸了差事,仍舊回戶部做他的主事。這一次曾國藩任戶左之職,翁心存將他二人引見一番,曾國藩又是很夷易的性子,倒恰好一抒胸臆了。
顛末謝恩折一事以後,曾國藩被下旨嚴遣,固然最後隻是落了個不關痛癢的降兩級利用,卻也把歐陽夫人嚇得不輕,每日裡焚香祝禱,祈求保佑丈夫安然無事,皇上能一息雷霆,信婦願平生茹素,覺得虔誠如此。
戶部衙門在大清門外,有東西通衢,東麵的名為戶部街,衙門口均為西向,由北至南彆離是宗人府,吏、戶、禮三部。曾國藩不作興那種吉時上任的嚕囌細節,一乘官郊抬到戶部衙門口,聽差打起轎簾,曾國藩舉步邁出,登堂入室,竟是就這般進了戶部大堂。
“回大人的話,已顛末端申時了。”
“說到指導嘛,滌生兄,我來為你引見一小我。”翁心存淺笑著叮嚀聽差:“去,請福建司閻老爺到堂上來。”
“曾大人,今每天氣已晚,不如明天再看其他?”
堂上有幾小我正在說話,為首的是方纔升任戶部尚書的翁心存。翁心存是常熟人,字二銘,道光二年的進士,是曾國藩的老前輩,任職戶部左侍郎豐年,這一次被升為戶尚,本也是為了曾國藩升遷騰空,誰曉得出瞭如許一樁大事,隻得以戶尚之資羈繫左侍郎之責。
看帳本就是把一本‘舊存,新收,辭退,實在’的四柱清冊拿在手裡,算盤打得緩慢,有弊端立即指出來。以是十四司的賦稅出入有幾天的工夫就看完了。
傳聞是天子召見軍機的時候偶爾說到:“閻敬銘乃度支之才,如果長在軍機章京任上,不但滋擾精力,更且荒廢本務。著免除其軍機章京之職,仍回戶部任主事。”
閻敬銘和曾國藩見過,不過相互不是很熟諳,當下長揖到地:“見過曾大人。”
曾國藩一愣,吃過中飯就到戶部坐堂,倒是不曉得天氣已晚了呢。昂首看看,問道:“甚麼時候了?”
曾國藩悄悄地聽著,找個空地插了一句:“可就是當初與信臣公一起在軍機處趕上的閻敬銘嗎?”
很快的,閻敬銘到部:“給尚書大人存候。”
歐陽氏幼承庭訓,雖是女子,卻也曉得丈夫的話是甚麼意義,無法的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我如何願你為鄉曲之凡人?老爺如果隻知報國之日長,待親之日短,便是死守著一個孝字的大要;與忠信不相乾。隻為你儘孝,倒像是我遲誤了你報國救民的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