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泥側頭又看了一眼。隻見承恩合上的雙目,兩排長長的睫毛在悄悄顫抖著,一縷夕陽灑在上麵,像是罩了一層金沙。
白泥肩頭一顫,將背上的那柔弱的身子往上一抬,邊跑邊說道:“哎媽呀,剛纔有一刹時,我還當我背的是我哥呢。那語氣,那聽不懂的詞兒……”
白泥將手裡的繩索狠狠一勒,隻聽“哢吧”一道脆響。白泥低頭看看拴在沐承恩小腿間的那根筆挺的木棍,朝著他慘白的臉說道:
“誰給你接的骨頭?這、這偏大了。虧了早,要不這腿要廢啊!”
“你到底獲咎甚麼人了,這麼玩命的追殺你。”白泥喘著大氣,側頭問道。
“宋袁驥!”白泥護在沐承恩身前,決然說道:“你不能殺他,更不能折磨他,他要死了,我也活不成了。他要受了傷,我非歹疼死不成。你這麼心狠手辣,不如先殺了我吧。”起碼還能死個痛快,總比被那蟲子啃破肚子要好吧。
宋袁驥眸光一黯,臉上劃過一抹驚色。他上前幾步,走到白泥和沐承恩的身前,隻見麵前這兩人同是一身的狼狽,一樣是一臉的稚嫩,一樣的,另有他們視死如歸普通的目光。
“泥子,好久不見。”他凝起滑頭一笑。
“瞧你師父心狠手辣的,給你療傷也太和順了,骨頭斷了就要這麼接歸去才氣好,曉得不?”
宋袁驥怔了一下,臉上一抹寒氣,轉眼即逝,他收回擊背在身後,點頭又道:“我和雲川之間很多事,你還小,你不懂。”他深思了一會兒,又問道:“雲川他還好嗎?”
五個黑衣走上前來,就要抓住沐承恩的手臂之時,白泥一個揮臂十足掃去了一旁,手臂一張,直道:“宋、宋袁驥,你捉他做甚麼?他跟我們的事兒冇乾係。”
“你不能殺他!”白泥轉頭看了看沐承恩,隻見阿誰木頭臉上一絲神采都冇有,冇有驚駭,冇有迷惑,乃至連一絲討情的意義都冇有。白泥不由嚥了口口水,這小子大義凜然欣然赴死的,可他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本身也會搭出來的。
“哎,木頭,你有兄弟姐妹嗎?”白雷又問道。
黑鬃高頭大馬,四蹄鎏金,一身紫黑長袍,領襟金銀兩色鑲嵌,束髮高盤,黑鬆木長簪。高坐頓時的那人,身軀凜冽,豪氣逼人,一雙陰暗深沉的眸子,兩道彎眉濃如漆。白泥再見他一身的黑衣黑馬,麵前猛地閃過了雲川那一身翩翩白衣,在白泥的眼中,即便雲川再落魄即便麵前的他在風景,可他們二人一白一黑,必定了,一個是神,一個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