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驪站直了身,看了看夏侯衷身後捧著禮品的主子,眉角微揚,噙著抹淡淡笑意,道:
皇後,從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
崔氏這一代,人才極盛,除較為獨特、挺不靠譜的崔玄,另有一心撲在宦途上,現在已官至中書舍人的崔素,另有用心武職,此時秩比兩千石、為虎賁中郎將的崔驪。
走到堂前,崔玄與崔素連袂而來。
夏侯沛一聽,便知她回的對了,也知阿孃雖是世家女,重禮,卻不是隻知禮。
在場的不是宦海上的老油條,便是火眼金睛、有相人之能的烏鴉嘴,夏侯衷那點老練的道行,真不敷看的。
夏侯衷的容色更加溫謙,除了崔玄,這一全部崔氏都是他想要的。
風從窗入,動員帷帳,帷帳齊紈所製,超脫出塵,常日看去,淺顯無奇,唯有隨風而動,纔有暗紋如水波般活動。
皇後與阿祁道:“去看著,勿使她們作反。”
天子見此,扶額道:“差點兒忽視了。”又歎,皇結果然賢能,待十二郎無處不消心。
因戰事得勝,開初,他是還算歡暢的來考校兒子的,成果發明,他忙於政務,皇子們與學業上頭並不消功,他自是氣的很,他之兒孫豈能是個坐吃等死的廢料!今後必得看緊了!
崔質道大步走來,廣大的衣袖在空中飛舞,劃出一個蕭灑莫名的弧度,他雖是個老頭,也是個標記蕭灑的老頭。
夏侯衷自又是一副惺惺作態的謙恭。
龍顏大悅之下,夏侯庚留了夏侯沛一同用飯。
實則,夏侯沛並非一口肉都嘗不到,她每日都要用蔬菜生果,豆子、肉,也是必不成少,炊事非常均衡。隻是她所吃的肉,多是肉糜、肉湯,很不敷滋味。夏侯沛想吃煎炸烹炒出來口感實足的肉!那纔像是肉啊!
如此一來,外人竟覺得皇後與朱紫相處得宜。
阿祁明白,伏首稱:“是。”
以後私底下問了夏侯沛一篇話,得知皇後將夏侯沛教得很好,他又重暢懷起來。
本日恰是休沐,魏貴報酬夏侯衷選了這個日子是有來由,唯有本日,纔可趕上崔質道,才氣向崔質道開釋美意。
皇後的目光移到宮燈底下的暗影處,悄悄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為這萬一,零散的丁點苗頭都要從根上掐滅了。”
天子掌控宮禁,必有人盯著各處安危穩定。
夏侯庚本日情感起伏頗頻繁。
崔素肅謹,眉心有一道淡淡的刻痕,頗類其父。久聞大名的崔玄便隨便得很了。一起悠然行來,唇角那抹笑,的確懶到了骨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