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巧那一日,她決計遁藏,重華便在殿中等了她幾個時候,當她終究返來,重華迎出殿外,眼眸亮亮的,看到她的歡樂如此瞭然地揭示,可她又是如此知心,體貼腸問她,是否讓甚麼事絆住了腳。
皇後曉得,重華歸期不遠了。
可她能給她統統,唯獨不能給的,隻要這一份迴應。
日頭漸高,這個時候,重華當將近入宮來了。再過不了多久,賢人也會來此。
皇後坐在那邊,晨光映在了她身上,顯出暖暖的色彩。她隻坐著,已好久未曾動了。佩囊還在她的手裡,她拿著它,未曾丟開。
她有預感,太子做不久了,太子與天子的衝突積儲已久,晉、秦二王連立軍功,名譽日隆,這隻會將紮在那對父子心中的衝突激化。
大婚以後,便是入朝觀政,重華很能掌控機遇,趁著天子對她還算放縱,做成了幾件實事。隻是,如此一來,她往長秋宮去的時候便大大減少了。
提及來,重華偶然極其細心,一點小波瀾都瞞不過她,偶然又極是粗心,她從不知那些糕點與她平常吃的,有甚麼分歧。
她看到重華急著去看她的腰間,去搜尋那佩囊。
拂曉。
她感覺不堪負重,又不得不強撐著,如果她也倒下了,重華如何辦?
夏侯沛出去了。她穿戴玄色寬袍,腰間束玉帶,發上簪玉冠,不以嚴肅厲穆為要,卻將風騷揭示的淋漓儘致。
皇後將手劄收齊,妥當的收好,一封都未曾丟失。
偶然,體味也是一種殘暴。
離家遠去的孩子,是不會體味母親的擔憂的,但是皇後又是如此清楚的曉得,重華也必定一樣深切地思念她。
太子位不安定,鄭、晉二王不循分,重華正在蓄勢,一點不敷顯於人前便會被數倍放大,成為世人津津樂道的汙點。
她出城去,觀察民生,一去就是半個月。皇後既歡暢與她的身材力行,不避勞苦,又擔憂她馳驅在外,底下的人奉養不好,讓她刻苦。
這一去,就是兩年。
可她,卻毫無退路,哪怕半晌的迴避。
她感到高傲。
皇後看著那熟諳的筆跡,端方的筆跡,落筆的力道已不是出京前能比的,皇後看到重華的生長,她有一種模糊的失落,更多的倒是難言的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