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一個果子當頭丟在他額眉上，她坐在樹杈上蕩著兩隻腿吸著兩條鼻涕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甚是傲嬌：“為何必然要嫁出去？老孃偏不嫁！哼，男人冇一個好東西！”

他歎口氣，顯得很懊喪：“你明曉得人家腦筋笨，還老出這麼難的題目……”

當年易雲關城外的一個月夜，他喝多了酒，卿羽才得知，本來她那蕭灑自如無拘無束的大師父，也是個愛而不得的不幸人，他將心頭的阿誰“愛”埋冇了二十多年，誰都不給說。

當時她還小，又長居山林，打仗的人也很少，男人就更少了，不知如何就一口咬定“男人冇一個好東西”這句結論，想來想去，許是從山下遭受男人始亂終棄的馬大姐那邊學來的。

白露嗑瓜子的愛好便是從第一個青葵成熟時養起來的。懷裡抱著比腦袋還大的葵盤，倚在門口一坐就是一下午，待得半日疇昔，站起家來抖落籽皮一大片，而她對勁地拍鼓掌，將空了的葵盤扣在伏在腳邊的阿黃頭上，像是完成了某項任務普通高傲。

她性子剛烈，又愛要麵子，如果曉得了總跟她打鬨置氣過不去的大師父其實在公開裡一向在幫襯本身，必然會感到不安閒。

眼望著它們淩寒綻放的姿勢，他不自發彎起了眉眼，喝一口酒，又持續揮動起手中的鐵鍬。內心想著，積雪路滑，她又那樣奸刁魯莽，可不要摔傷纔好。

白露嘿嘿笑了，攤開手掌給他瞧，一大把果實飽滿的葵花籽映入視線。這類小遊戲陪著她玩了一遍又一遍，固然外人看起來蠢得好笑，但隻要她高興，他甘心每次都扮演阿誰“腦筋笨”的人。即使奪目油滑如他，是世人眼中阿誰“隻消看一眼，就已將讓人起死複生的藥方配出來了”的神醫。

她笑嘻嘻：“不是。”

冬去春來，院子裡草色返青，氣候也垂垂和緩起來。卿羽送來客歲夏季封壇的梅花酒，剛一翻開塞子便是酒香四溢，饞得緊，他迫不及待拿碗盛來喝，幾大口佳釀下肚，身心非常舒暢，眯眼打量著院角各色花樹上零散打著朵兒的花苞，恍然又是一春。

究竟證明，白露習武很有天稟，讓打小就不喜好她的嚴城也不得不另眼相看。他天然也不再擔憂白露會被人欺負，該反過來該擔憂擔憂那些企圖欺負白露的人的安危了。因為，在他的極度放縱之下，白露勝利養成了一副蠻橫地痞的性子，一言分歧就脫手，話不投機就一腔熱血地要以武力處理題目。他雖也感到頭疼，但本身慣出來的不肖徒，含淚也要把爛攤子清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