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宮裡待得久了,養出一副深沉的心機是一件很輕易的事。
“有何不敢?”
進宮時,守門的侍衛不再是明天的阿誰,卿羽暗自鬆了一口氣,幸虧不是,不然少不得一番查問,何況她打著替公主買糕點的幌子出去,過了一夜卻又空動手返來,定要惹來思疑。
卿羽喊她:“秋兒,師父呢?師姐呢?”
蕭承望點頭嗯了一聲,有些倦怠地揉揉額角,福公公走過來,躬身道:“皇上,尚書大人求見。”
她在內裡跌跌撞撞地走著,儘力尋覓著出口。滿目儘是枯葉蕭蕭,無絕頂的高大樹乾死囚般麵無神采聳峙在四周,讓她幾欲堵塞。
越找不到路,越令人發瘋,她急了,循著林間一簇微小的光芒,發足疾走。
卿羽在他啞忍著肝火的目光的諦視下,深埋著頭,走到殿裡,跪下道:“父皇……”
見江皇後有些不悅,麵龐和緩下來,便又道:“後天就是元宵了,你另有家宴的事情要繁忙,再用心其他,朕擔憂你過於勞累。”
卿羽恭送了蕭承望,江皇後望著龍輦逶迤而去,方纔回顧對著卿羽笑道:“你父皇心疼你,半分不捨得你受委曲。但這禮節的事情,你遲早都是要學的,不然,再次闖了禍可就冇這麼輕鬆了。”
“今後,若還想出宮……”
卿羽略微昂首,對上他的眼神,那樣飽經滄桑的雙眼,曾看過多少風起雲湧?他是九五帝王,生善於朝堂,在心機權勢裡練就出看破民氣的眼力,開口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人不敢妄言:“奉告朕,出宮但是為了去見人?”
進宮殿時,身後的跟班們主動止住了腳步,候在門口了,身邊的大宮女綠蘿攙扶著進得殿來,江皇後朝著蕭承望盈盈一拜:“臣妾給皇上存候。”
蕭承望無可何如地笑了:“可你這麼不聲不響的跑出去,豈不是讓我更加擔憂?還好你完整無缺地返來了,如果有甚麼閃失,可該如何是好?”
她心知瞞不過,點頭承認。
蕭承望擺擺手,跟在身邊的老寺人福公公,心領神會地帶著室內的一乾世人出去了。
“見誰?”
來到後院,但見庭間的那棵桂花樹開滿了鵝黃色的小花,香氣撲鼻,大師父和二師父正坐在樹下喝酒。大師父還是白衣勝雪,烏髮滿懷,彎眉明眸,還是影象中風騷俶儻的模樣,她撲疇昔,喊:“大師父!”
蕭承望抬手虛扶:“皇後免禮。”
侍衛查抄了她的腰牌,話也未幾說,就揮手放行了。她半刻不敢留步,直接奔向清平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