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營門處有一隊宋兵迎上前來，他便跳上馬來，用眼打量一下，見對方軍銜與他不異，猜想也是一個都頭，便在臉上擠出笑容，大步迎上前去。

姚端沉默點頭，揮手道：“曉得了，你去吧，讓人給你籌辦個帳篷，好生安息，等我回書好了，就給大帥送歸去。”

蕭殺秋風中，一行十餘騎自山穀穀道中繞道而來，打頭的是一櫃嘟鎮，是現在大宋武官建製中最小的武官之一，現下肩頭扛著一枚銅日，顯現著他的軍銜，胸口標牌上，模糊能夠看到：禦營第五軍中軍三營十七隊曾蕭炐的字眼。

姚端眼中看著這慘烈的疆場，心機卻已經飄忽不定，滿腦筋滿是張俊的一紙軍令。順從吧，本技藝中氣力大減，不從吧，張俊卻又是本身下屬，又不能公開抗令不從。隻可惜康承見平陽戰事停止，放心不下長安，留下軍隊自行歸去，如果他在，以他地身份和張俊平級，乃至要略高一些，拿他的名義來頂上一頂，天然無事。

他正在心胸鬼胎，想著歸去後如何稟報上官，卻見不遠處有一群軍官趟水過來，牛皮靴在水中踩的嘩嘩做響。對方隻是不睬會。

“那天大帥可曾提起，金兵會退保太原？”

他在張俊軍中，專責來回送信。各部中都是跑熟了地。這姚端的前軍，一年總也得跑個幾十回，之前軍中袍澤情深。見他來了，自有專責歡迎的軍官來迎，餵馬洗塵，辦了公過後早晨拂塵喝酒，一起談笑不由，從冇有人敢怠慢中軍過來的軍官。誰料姚端所部自宜川戰後，這些天來離開了張俊部勒，幾仗下來腥風血雨連戰連捷，等曾蕭炐從這屍止，血海中趟過來時，隻覺對方營中氣象與當年已遠遠分歧。他也是甲士。心中儘自不平，卻還是忍不住暗自嗟歎，姚端所部本來就是張俊部下中最為精銳，現下看來，姚端前軍的戰力，隻怕已經遠遠超越中軍和後軍。

“哦。”

見曾蕭炐回身要下去，姚端又將他叫住，笑問道：“那夜營中，另有甚麼事冇？”

他隻急著和對方過話，卻不防備滿腳踩到一個水窪內裡，濺的滿頭滿臉的血水，他呸呸連聲，隻感覺嘴裡鹹的滲人，稍一咀嚼，好象另有點肉屑味道，內心一慌，倉猝將腰間的葫蘆解下，送到嘴邊喝了兩口，又猛漱幾口吐出來，這纔算完。

當下揮手令曾蕭炐退下，然後環顧擺佈，笑道：“在帳裡悶地久了，這外頭屍山血海地旁人看了不成，我們甲士在如許的場景裡走上幾圈，卻即是讀書人讀書養氣了。諸位，就隨我散一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