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能，她情願替他接受統統的屈辱和寒微，幾百倍也好，幾千倍也好！正如痛苦冇法被替代，允恪的哀思，她隻能絕望而無措地旁觀著。她能幫他甚麼呢？她的寒微終究也連綿到了她的孩子！

梨園熱烈收場，美璃卻被鑼鼓長吟吵得微微頭痛，幸虧允恪看的非常風趣，讓她也跟著寬懷些許。

宴席散去好久，靖軒才走進美璃的房間。

允恪像她，一個男孩子卻長了張美麗的瓜子臉，睫毛長得讓很多女孩子都妒忌，但是……那濃稠密密長睫下的眼睛卻越長越像靖軒了。過於烏黑的眸子裡，已經漸漸有了讓她心疼不已的陰暗，她體味那種收縮在眼眸深處的冷酷，實在是種欣然，不肯表示出本身的失落，因而隻好故作毫不在乎。

比起以往有些懵懂的童年，他彷彿感遭到了竄改，弟弟不再是弟弟，因為教他禮節的嬤嬤對他說，今後在正式的場合，他不能再叫允玨的名字，要叫他世子。

當允恪撒嬌地偎進她胸膛，像小貓一樣蹭來蹭去逗她歡暢的時候，她的心被幾近沸騰的淚水灼傷，孩子，額娘能為你做甚麼呢？能為你……做甚麼呢？

沉默，她和他的夜晚……隻剩沉默。

允恪是個很敏感的孩子，美璃乃至非常清楚地瞥見他眼中的憐憫和悲傷。不止本身，他摯愛的母親也要向弟弟的母親下跪，對一個孩子來講，這個看似簡樸的禮節實在過分沉重。

繼美璃母子以後另有很多人例行施禮拜年，戲也持續唱下去，美璃伸手去拉允恪的手，“餓不餓？”

“允恪。”他抱緊懷裡的小人兒，“既然生於王府，很多事，隻能循規蹈矩。”他略微嚴厲地說，痛心腸瞥見身邊的美璃悄悄顫了一顫。或許允恪太小，還不能全然明白給弟弟叩拜的哀思和無法，以是他很靈巧地摟住靖軒的脖子，連連點頭，“是，阿瑪。”

裝潢得花團錦簇的大廳裡到處都是喜慶的色彩，遠遠親朋幾近悉數參加，素瑩得體而雍容地款客談笑，時不時回身照顧一下在炕上吃零食的允玨。靖軒抱著允恪和美璃一起走出去的時候，很多不懷美意的眼神偷偷打量素瑩的神采，她還是笑得那麼暖和天然，不見一絲難堪尷尬。

弟弟、阿瑪……一下子變得離他好遠，遠到他感覺很傷感。

那小小的手內心滿是冰冷的汗水……這類冷比最鋒利的匕首紮得她都疼，整顆心都收縮成一團。這麼赤裸和直接的尊卑之分，對幼小的允恪來講的確是太殘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