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給我找間屋子。”他踩滅菸頭，火星濺進腳邊的草叢又敏捷燃燒，“再給這位女人騰個處所。”他指了指不知何時呈現的靈兒，後者正蹲在篝火旁用指尖捏塑發光的泥人，裙襬上的蒲公英焦斑被火光鍍上金邊。

“人類不成能馭火。”她的鼻尖幾近碰到永革的喉結，“除非你是被渡鴉神選中的使者。”

永革倚著歪脖子樹吞雲吐霧，火星在暮色裡劃出橘色弧線。七個持石矛的女子俄然跪倒在草地上，鹿皮裙蹭過帶露的草葉——為首的女族長留著及腰的麻花辮，發間纏繞的青色藤條上還沾著新奇的樹汁。

指尖撫過掌心的老繭，那邊不知何時多了道新傷，是明天磨石斧時劃的。永革俄然想起金頂上的比丘尼說過：“修行不在深山，而在人間炊火處。”他轉頭望向靈兒——少女早已睡著，睫毛上沾著顆螢火蟲，像枚不會墜落的星。

永革合上本子：“能幫我找些黏土嗎？要黏性最強的那種。”

新建的板屋帶著新奇的鬆香。永革推開門，瞥見乾草鋪就的空中上散落著幾枚發光的石子——明顯是靈兒的“睡前玩具”。他蹲下身清算挎包，鋼筆尖在條記本上沙沙遊走：“5月28日，勝利建立火種權威。下一步：燒製陶器，提鍊金屬，建立防備工事...”

板屋彆傳來女人們的低語聲。永革透過門縫望去，隻見巫祝正單獨坐在篝火旁，手裡把玩著他送的生果刀。刀刃反射的光掠過她的刺青，渡鴉的翅膀彷彿在火光中振翅欲飛。

“睡啦！”靈兒打了個哈欠，順手一揮，板屋的牆壁便爬滿了發光苔蘚，“明天還要看你變‘照妖鏡’呢！”

板屋外，篝火仍在燃燒。永革閉上眼睛，聞聲本身的心跳與火焰的劈啪聲垂垂重合。這一晚，他冇有夢見工廠的流水線，冇有夢見峨眉山的雪，隻夢見本身站在燃燒的巨樹下，將火種遞給一個戴著羽毛頭飾的小女孩——她接過火把的刹時，瞳孔裡燃起的，是全部部落的將來。

“你們在做石斧？”他用刀尖敲了敲女族長手中的玄武岩東西，石屑簌簌落在鹿皮裙上，“帶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