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帶了罕見的放鬆,又因著仍有些不適倦怠,便不自發地摻了三分的軟糯鼻音。貪狼寂靜了半晌才含笑著點了點頭,竟當真像是對著個鬨覺睡不著的弟弟普通,悄悄地將他攬在了懷裡。耐煩地漸漸拍撫著,開口時卻已換了溫和輕緩的吳語:“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乾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胤祺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含笑悄悄拍了兩下,方纔那一瞬的落寞彷彿也刹時消逝得無影無蹤:“我不但想要我自個兒能好好的活著,還但願能叫身邊兒靠近的人也都好好地活著,以是我情願好好地養身子,也會儘力把自個兒當作一回事,不叫你們老得替我操心難受……以是你也不要再為我難過了,好不好?”
曹寅的雙目越聽越是敞亮,神采間雖有嚴峻,更多的倒是難以便宜的鎮靜:“爺的意義是――我們平空給他造出一家大商賈來,然後把緙絲的差事就交給這一家……今後不管出了甚麼事兒,都隻需叫這家人給他們交代?”
鎮靜過後,曹寅卻又想起了自個兒腦袋上懸著的那一把晃閒逛悠的刀,神采便刹時苦了下來:“現在主子就像是抱著一塊兒大肥肉,誰都想上來咬一口。此人都說拿錢辦事,主子拿了人的錢,可如果辦不了事兒,將來實在是冇法交代……”
胤祺大包大攬地拍了拍他的肩,奧秘地輕笑道:“曹大人,你隻要放寬解給我拿錢就行了。所謂權力排擠、商賈爭鬥,說穿了也不過就是欺軟怕硬踩弱畏強。既然這塊肥肉遲早都得叫人咬上一口,我們就用這兩年的時候,合力給他們造出一個權勢滔天的皇商來,直接把它給吞下去――那些小我敢跟你犯橫,不是因為你家底不敷厚、權勢不敷高,而是因為你是官兒,當官的就要政績,要名聲,不能撕破了臉跟著他們無所不消其極。可如果為商者,上可至天南地北,下可至三教九流,甚麼陰損的招數都能使,也就冇那麼多可顧忌的了……”
梁九功摸索地輕聲開口,卻還是對情勢嚴峻估計不敷,眼睜睜看著萬歲爺含怒猛地翻身坐起:“阿誰臭小子――可真是越來越本領了!竟敢不跟朕說一聲,自個兒跑出去引刺客,是嫌自個兒的命不敷大麼?!隻怕還是關的不敷,等朕見著麵兒,非得再關他個十天半月的,誰勸都不管用!”
總算把這麼一句策畫了多日的台詞唸了出來,胤祺暗自欣喜地點了點頭,籌算著等將來看看環境,能不能再造出賈史王薛四大師來――不想當導演的演員不是好編劇,能親手拍出一部紅樓夢來,那得是多刺激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