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拿帕子擦了擦手,繞回了康熙麵前,迎上他的目光安然道:“那日兒子提起獵場防務時,曾見著明珠的神采不對。兒子本覺得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打皇阿瑪的主張,以是那一日才特地去巡查防務――可不料這事兒冇出在皇阿瑪這邊兒,倒是出到二哥的身上了。”
康熙揉了揉額角,勉強緩了語氣低聲叮嚀了一句。梁九功忙不迭應著聲,將那差役連拖帶拽地扯了出去,胤祺在邊兒上悄悄拿過了那封摺子放在一邊,替康熙漸漸揉著額角,思考著低聲道:“皇阿瑪,按著密信上所奏,那幾個省的佈政司隻怕確切冇多少庫銀了……可江南那頭畢竟有曹大人坐鎮,銀子本不該少,想來隻是一時騰挪不過來――真正要緊的,怕是糧食跟修堤的物質。如果陸路斷了水路不通,就是插了翅膀也飛不疇昔……”
梁九功喳了一聲快步走出去,未幾時便領出去了一個周身風塵仆仆的官差。那人已是渾身的泥土,連站都站不穩,還是由梁九功攙著才勉強跌跌撞撞地撲了出去,雙手呈上了一封火漆的摺子:“南麵三日暴雨連延殘虐,漢江、漳衛河、淮河已多處決堤,河南、山東、陝甘等地,城垣、公署、梵刹、民窯俱傾,牆屋橋梁已傾記殆儘……黃河總督朱大人叩首急報,現在人力運營已瘁,萬分危急,不得不冒死越級切諫,速請朝中救濟!”
“你是說驚了的那匹馬――不對,是太子的馬鞭被人動過手腳?”
如果此次的驚馬隻是個不測,他卻也不至於真對這事兒這般上心,熊孩子總得給點經驗才氣真長記性。可現在卻已有八成拿得準跟明珠脫不了乾係――固然他對太子跟明珠哪個都冇甚麼好感,但是竟然能對一個半大的孩子這麼下死手侵犯,他還是無疑要更討厭明珠一些。
貪狼在一旁看得神采詭異,躊躇半晌才鼓起勇氣小聲說了一句。誰知胤祺倒是無可何如地點頭苦笑,輕歎了一聲道:“我也覺著它聽不懂,但是也總不能甚麼都不說就把它撒出去罷?那看著也太不靠譜了……”
他喜好這孩子的脾氣,卻更看重如許一份公道慎重的心性――而這一份可貴的心性,卻也恰是他挑中了這個兒子去管織造府的真正啟事地點。
胤祺撫了撫流風的頭頂,抱著它快步進了帳子。流風像是也感遭到了氛圍的凝重,老誠懇實地靠在他懷裡抬頭望著他,胤祺尋了一張紙快速地寫下了幾行字,又從懷裡取出了個小小的竹筒,把紙條捲成小卷細細地塞了出來,將竹筒細心地綁在了流風的爪子上:“回都城去,老處所,有人會等你。換了東西再返來――聽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