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固然嘴上這麼說,可內心頭卻無疑非常清楚,前一個來由底子就是扯淡充數的——那劉徒弟跟他無冤無仇的,平白的招惹他乾甚麼?隻是若不這麼說,單說背麵的那一個來由,可就實在過分直白,乃至有些駭人聽聞了。
“兒子總感覺……就因為皇阿瑪誇了我兩句,又給兒子的額娘——咳,皇恩浩大了兩天,不至於就叫二哥看我不紮眼。”
他一向在等著這個機遇。固然不肯與太子為敵,可他更不想叫統統人都覺得他是個可隨便叫人拿捏的軟柿子。對著太子是毫不能有半點兒的怨氣的,隻說他這位皇阿瑪,就毫不成能聽任這類怨念滋長。但對著這麼個被人當槍使,竟然還腦筋進水差點兒就把太子賣了的蠢貨,他不管如何措置,康熙都是隻會聽任,乃至另有幾分能夠脫手互助的。
“兒子不懂事兒,也隻能瞎猜。”胤祺微抿了唇思考著,靠在康熙的懷裡緩聲道,“要麼是這劉徒弟以公挾私,成心的難為兒子,要麼就是二哥身邊有甚麼人,跟他說了甚麼……”
胤祺哀思地一巴掌捂在臉上,自個兒拿了帕子替他擦潔淨了,又俄然幽幽地歎了一聲:“兒子就該叫皇阿瑪這麼上朝去,下頭的大臣準保一個個憋的肚子轉筋,恨不得一頭磕在柱子上……”
“……”胤祺張了張嘴,目瞪口呆地望著麵前這個竟然理直氣壯從兒子手裡搶點心,神采也全無半分嚴肅端方可言的康熙帝,隻感覺一向以來心中阿誰宏偉帝王的形象完整碎成了一地的玻璃渣:“皇阿瑪,您不能如許兒啊……”
曉得自個兒的那一嗓子隻怕是把這兩人都驚得不輕,胤祺的神采卻仍然是一片輕鬆自如,隻是眼底驀地閃過一絲異色。他的語氣彷彿倏忽淡了下來,淡得叫民氣中平白生出一抹寒意,連帶著唇角那與昔日無異的弧度,竟也一時變得傷害莫測了起來。
他乃至想過,要不要乾脆等著這孩子長大些就賜他一個鐵帽子王,如果再留下一道聖旨,再如何也起碼能護得住這一世的安然繁華。可就在胤祺身上驀地騰起這一道氣勢的時候,康熙心中的雄念竟像是被甚麼高聳激發了共鳴普通,此前統統的假想竟是被他一刹時就完整的顛覆,一個此前乃至從未動過的動機,卻在貳心底深處緩緩的成型。
此事一出,他固然第一反應便是替太子諱飾,但內心卻也不得不說是對太子略有些絕望的。隻是現在經胤祺這麼一說,他卻也俄然反應過些味兒來,雖說胤礽常日裡跟兄弟們處得不敷敦睦,但他畢竟是太子,按理實在犯不著把這麼個涓滴威脅不到他的弟弟放在眼裡,可為甚麼——他恰好就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