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鬆地靠在暖轎裡，康熙俄然摸到袖子裡的那一串佛珠，耐煩地一顆顆撚疇昔，合了眼誠懇誠意地唸了一句阿彌陀佛。

“臭小子，和哪個主子學的，竟然也油嘴滑舌起來了？”康熙順手照他腦袋上打了一巴掌，又一把按住了正蓄勢跳起來抗議的兒子，開口時的語氣竟顯出幾分對勁來：“不消喊了，你老祖宗又不在這兒，朕該打還得打。”

胤祺目瞪口呆地望著麵前家暴成癮又蠻不講理的皇阿瑪，張口結舌地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康熙大略也是感覺本身彷彿確切太不講理了些，當即抬腿就走，毫不給這個永久固執於跟他講理的臭小子半句叫屈的機遇：“依了你的意，朕去看太子就是了！明顯就是兄友弟恭手足情深的功德兒，看看讓你這臭小子一胡攪蠻纏，都成了些甚麼四六不通的胡話……”

他也隻是遭到了今兒幾個兄弟的影響，覺著自個兒也該當體貼一下兄弟，便隨口問了一句。卻不成想康熙的神采竟俄然微沉，沉默了半晌才低聲道：“冇甚麼，不過是偶感風寒，養上兩天也就冇事了。”

“……”胤祺望著麵前的康熙一時無語，隻得抱恨默靜坐了下去。父子倆都默契的不肯多提這件事，東拉西扯地胡侃了一陣，胤祺俄然想起明天的事來，隨口道：“對了，不知二哥的病如何樣了，要不要緊？”

“此次的夢和前次不一樣，昏黃得很——兒子猜著，隻怕不是這幾日的事兒，還要過一陣才氣見苗頭……”

被胤祺的懂事知心日漸沖淡的那一份自責，俄然就又無聲無息地蔓上心頭——若不是這一次的火警，若不是這孩子福大命大地活了下來，他或許也會像他那位皇阿瑪那樣，一向的錯下去罷……

康熙這還是頭一次被自家兒子不由分辯地推出屋子，目瞪口呆地站在門口，一時竟然有些反應不過來——這個臭小子竟然敢往外轟他，還敢把他的話說成是“有的冇的”，真當自個兒不敢揍他不成？

現在賭的氣，都是將來悔怨的時候賠的禮。胤祺內心頭非常清楚，康熙要不了兩天就會心軟，到時候就會悔怨這一番冷著太子的行動。而他這個在皇阿瑪負氣的時候被挑中了用來作勢的兒子，到時隻怕也得跟著被卷在這一份悔意裡頭，一樣冇甚麼好日子過。

“二哥現在正生著病，身上必定難受得不成。皇阿瑪不去看他，他一小我孤零零地在東宮裡頭，內心準定更難過……”

康熙收斂了心神，俄然半蹲下身悄悄撫了撫胤祺的額頂，緩聲道：“可朕也一樣是你的父親。體貼太子卻蕭瑟了你，你內心就不感覺難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