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已在鬼門關前打過了兩個轉兒，可康熙卻從未曾見過他這麼不安的模樣。望著麵前神采慘白不住輕顫著的兒子，康熙內心猛的出現些絞痛來，下認識想要將阿誰小小的身材攬進懷裡，卻被他躲閃著避開。

他的眼裡彷彿閃過些懵懂的畏敬，頓了半晌才又持續道：“那人對著兒子說，你此生方始，便窺見這一世全貌，一定是幸事，倒不如忘了輕鬆。說著，他向著兒子眉心悄悄一點，就有一道金光直衝過來――正在這時候，兒子隻覺身後傳來一股大力，被扯著跌進一個黑漆漆的洞裡去，再睜眼時，就瞥見了額娘……”

這會兒的工夫，康熙竟俄然模糊同孝莊的心機產生了奧妙的共鳴――任何一件事都能夠有千萬種反應，可這孩子的反應恰好永久都是最窩心最熨帖的哪一種，的確叫人不知該如何疼他，才氣對得起這一份天真純稚卻又非常厚重的信賴靠近。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這是條亙古穩定的鐵律。卻隻要極少數的人才氣認得清，這句話的重點，向來都不但是在“哭”這一個字兒上頭，而是得會哭――曉得甚麼時候該哭，又該如何哭，才氣順順鐺鐺的討來這一口奶吃。

“皇阿瑪現在就很疼兒子了。”胤祺靠在他懷裡，仍帶了些鼻音地含糊著嘟囔了一句。康熙忍不住輕笑出聲，狠狠揉了兩把他的腦袋，輕咳了一聲道：“不準打岔，乖乖跟皇阿瑪說――究竟夢著甚麼了，才氣把朕的小五兒嚇成這模樣？”

康熙本來凝重的神采緩緩放鬆了下來，眼裡光芒龐大不定，似是遺憾，卻又有著模糊豁然，摸著胤祺的腦袋輕笑道：“忘了就忘了罷，那人說得冇錯。你還不過是個孩子，如果現在就曉得了今後的路，這一世又該是多麼的無趣蕭索……”

緊接著，像是底子就不籌算給康熙甚麼反應的機遇似的，他俄然緊緊扯住了康熙的衣衿，低了頭恍忽似的持續說下去：“當時候兒子抄經抄的頭昏目炫，就做了一個夢……那夢長的嚇人，兒子在夢裡頭，就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麼長，產生的事兒也像一輩子那麼多。比及夢醒的時候，麵前俄然呈現了一個發著金光的人……”

他現在已完整信賴了胤祺那一套“佛祖托夢”的說辭。以康熙的帝王心性，乃至都不得不承認――在聽到胤祺提及夢見這一世的事時，貳心中竟有一瞬閃過狂喜，這一份突如其來狂喜，幾近叫他幾乎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