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正為了印證他的設法似的,十阿哥硬邦邦地應了一句,出班磕了個頭,又跪在地上接著道:“兒子一時迷了心竅,賣了考題跟榜額,是兒子的不對。可這事兒重新到尾都是兒子一小我安插的,學政是我家世代包衣,郎三是鈕鈷祿一族的旁係,明眼人一打眼兒也就該看出門道來了,用不著再跟旁人吃力兒地扯上乾係。”
“稟皇阿瑪,兒臣此番受任考場巡考,於山東鄉試舞弊一案有本啟奏。”
聽著皇上這般近乎心灰意冷的聲音,下頭的百官心中卻也是既驚且懼,紛繁納頭拜倒山呼著萬歲。胤祺見著自家皇阿瑪眼中的沉澀,抿緊了唇下認識想要上去,卻被自家四哥拉住了,還未曾反應過來,就被扯著一塊兒跪在了地上,跟著眾臣們一塊兒拜倒在地。
在這金鑾殿的龍椅之上,大堂裡的人做了甚麼行動都一覽無餘,康熙天然也發明瞭這個兒子的小行動。順著他的視野望疇昔,看著彷彿當真站得毫不關己的八阿哥,內心頭的寒意卻也愈發深重了幾分,竟是忍不住微沉了聲音開口道:“胤禩,老十無話可說,你也無話可說麼?”
他這話一出,中間跪著的老十眼裡便又是一片打動慚愧,望著他哽咽地喚了一聲:“八哥!”
望著胤禩已慘白得近乎透明的神采,太子像是頗覺風趣似的微挑了眉,抬手悄悄拍了拍他的臉:“老八,多謝你陪我玩兒了這麼久。就再辛苦你陪我玩兒上最後這一程,然後——給我陪葬吧。”
太子淡淡一笑,狀似密切地摟了這個弟弟的肩,湊在他耳邊緩聲道:“你太不體味皇阿瑪了——他白叟家確切早就有廢了我的心機,卻又不捨得,以是才叫我在這個位子上賴到現在。可也恰是因為他不捨得,以是真正點了這根炮撚兒的人,就會接受他的統統不甘心,統統遺憾,統統肝火,和統統的殺機……”
除了第一回有了上朝的資格,興趣勃勃地來這大朝會上玩兒過一趟,胤祺就再也冇來過這類幾近冇甚麼有效的內容,不過是為了大師夥兒到齊點個卯站一天的禮節性朝會。隻是這一回實在是有閒事,又恰是他主持的案子,於情於理都不得不來上這麼一趟,他與胤禛兩個又已是親王銜加身,還不得不站在最前頭,趁機打打盹更是想都彆想,隻能規端方矩地等著煩複的朝禮按部就班地停止下去。
康熙氣得直顫栗,胸口短促地起伏著,一時倒是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半晌才又望向身側的太子,艱钜地啞聲道:“太子……你有冇有甚麼可辯白的?”